“你说的好听!那黑风寨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假装的?他们要是知道我要剿匪,我活不过第二天!你还要栽赃给他们,他们会跟你讲理?”
郑县尉最近被同僚捧的有些飘,关乎自己小命的情况下居然敢直接驳斥周县丞。
周县丞脸色都变了,他也对郑县尉越来越不满意。
“郑县尉!怎么跟周县丞说话呢?我们要体谅大人!”
吴主簿在旁边还在煽风点火。
郑县尉更不在乎。
“你这么体谅大人,你去啊!”
郑县尉看着两人丑陋的嘴脸,越看越恶心,一甩袖子,直接离开。
吴主簿立即看向周县丞。
“这姓郑的疯了!”
“疯了倒不至于,我看他跟姓刘的走的近了!”
“是啊,我早说他有二心,他知道我们那么多秘密怎么办?”
“能怎么办?让他死在剿匪路上,不就行了!”
“可是,大人,他不去怎么办?”
“由不得他,我已经和姓刘的打了招呼,郑县尉要是敢不去,直接下狱!”
……
“剿匪?我不知道啊!哦,周县丞是说过,需要剿灭黑风寨,才能查出那几个命案的凶手。你也知道我们俩不和,他要送死,我自然不会劝!他要去剿匪,那他去呗,怎么了?”
“大人呐,这是个送死的活,他自己怎么回去?他让我去!”
“什么?周县丞是这么说的?他不是跟我说他自己亲自负责吗?怎么能让你送死呢?”
周野一拍桌子,给了郑县尉些许安慰。
刘县令还是善良的!
郑县尉苦着脸,继续卖惨:
“大人呐,这黑风寨真的不是那么好剿灭的!至少要调动周边的府军协助才行啊!我们这点捕快,连对方的皮毛都摸不着!”
周野可不会可怜郑县尉。
他早就断定整个青塘县县衙没有一个好人。
要不然也不会死了六个县令,无人敢发声。
郑县尉的家他也经常光顾,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县尉可以获得的家业。
贪污受贿,草菅人命,是少不了的。
周野也没有心情玩什么改邪归正,劝人从良的套路。
坏人,就让他去死!
“哎呀,郑县尉不要慌!周县丞的意思不代表本县令的意思。我一定保你平安!
但是你先不要和他对着干,顺着他。先做做调查,查查黑风寨的一些消息,做一些没有危险的工作。有了结果,就告诉我,我再去跟周县丞谈,那时候你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再加上我替你说话,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真的?大人!”
“真的,大人还能骗你吗?你先干着,让人抓不住话柄,我看谁敢逼你!”
“谢谢大人!大人,修缮县衙还需要钱吗,我可以再捐些。”
“哦不用了,够了够了。有你这份心,就足够了!”
等郑县尉离开,在一旁听着的宋庆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
“大人,他还谢谢咱!”
“是啊,有些人就是总以为自己满身罪孽还能有个完美结局!”
周野自然不会帮郑县尉去求情,事实上他和周县丞已经有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放任郑县尉去死!
……
周野聘请的书吏拿到了衙门六房里的资料,也算是掌握了一部分实权。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周野完全有能力主导黄家的遗产分割。
一夜之间,黄家的核心人员都被杀死。
他们的妻儿老小自然都还活着,一大批财产要落到这些人头上。
可家族大了,财产就很难分清。
哪些是个人的,哪些是集体的,以前是开族会的这群核心人员说的算,他们自然多吃多占。
现在他们死了,家族里平时不管事的就会跳出来反扑,因为话语权落在了他们手里。
如果代入地主土豪,他们是欺负孤儿寡母,趁虚而入。
但如果代入普通人,这就是农奴翻身把歌唱,打土豪分田地。
所以这一段时间很多来改契的。
黄家的很多房契地契都被带过来重新更名。
这个时候官府的权威就得到了印证。
任何契约都在官方有备案,如果没有,你们的交易就不受律法支持,随时都会变成无效的。
现在这些契约的备案都在周野手里,要改动也必须经过他。
他这个县令也终于受到了尊重。
很多人开始找他送礼。
周野一看,这不行啊。
因为县衙还没修好,他还住在客栈里。
赶紧让宋庆租了个小院搬了过去。
然后,送礼的才好上门。
对于黄家人送的礼,周野是来者不拒。
但办不办事,要看情况,看心情!
黄家的财富本来就不干净。
如果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罪名,周野都准备把黄家抄几遍。
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破家的县令。
现在,周野就只能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尽量把黄家的资产分散到更多的人手里。
这样就不容易再形成一个能对抗官府的地方势力。
当然,这个时候也是培养自身势力的时候。
黄家作为全县第一大族,拥有全县一半的农田,过半的产业,虽然已经可以预料他们会走向破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无论是纳税还是各种政策的落实,都离不开他们的配合。
周野接受了几个黄家人的效忠,重点扶持。
这几家都是家里有学子的,指望着孩子能中举,光大门楣。
周野这个县令,如果想从这方面卡他们太容易了。
所以他们的投靠非常合理。
即使黄家没有出事,他们也会为了孩子,和周野搞好关系。
在周野的帮助下,这几家本来在家族里被边缘化的人,抢占了不少资源,拥有了话语权。
……
临近年关,黄家“一鲸落,万物生”的局面终于平静下来。
周野以生病的名义,躲进了自己租的院子里。
他主要是在躲郑县尉。
周县丞要剿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把黄家的事情推到黑风寨身上。
周野要剿匪是为了消耗青塘县那些贪官恶吏。
两人目的不同,但默契地把剿匪的事推动了。
在周野的默许下,在周县丞的努力下,州府下了正式命令,要郑县尉前去剿匪。
白纸黑字盖了州府的红印,如果郑县尉不去,那就会被以渎职罪下狱。
郑县尉多次求见,都被宋庆挡了回去。
在青塘县他已经找不到人替他说情了。
于是,寒冬腊月,郑县丞愤恨地带走了县衙里近百名衙役和捕快,不情愿地进山剿匪。
颇有些易水寒的萧瑟。
而周野躺在后院的暖房里,喝着茶,刚听完金波拉二胡,金莲唱的小曲。
宋庆来禀告郑县尉的情况。
金莲却提起了一个重要消息。
“你说黑风寨和黄家有关系?”
“是啊,我那时是被人从大街上抢走的!我听那人和同伴聊天,说‘大当家给的钱赌输了,抢个女人送给黄员外,他也不能说黑风寨的不是!’”
“那你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吗?”
金莲摇摇头。
周野有些失望。
这时,金波却皱起眉头思考后道:
“以前县里有个黄员外扒灰的故事!”
“快,展开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