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一直不喜欢苦肉计！
    认为这是对善良的消耗。
    他又不得不用，因为这一招虽然只对善良的生物有用，但确实好用。
    他每天都对着同一棵树摧残自己的拳头。
    现在对他来说在倒是不难，自从当过一回癌症患者，他忍痛的能力直线上升。
    就当是一种修行了。
    还别说，周野这几天的修行速度很快。
    不过，他还是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七天。
    七天之后，如果人参果树还没出现，他就只能遗憾离开。
    因为他必须回去抗击瘟神了。
    好在人参果树像传说中的那样善良。
    第三天傍晚，就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女人赤着脚，身上是宽松的淡绿色麻布长袍，乌黑的头发非常茂密，只插着一根木簪。
    她胸前还挂着一个树形吊坠，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饰品，看起来很朴素，怀里用毯子包着一个闭目的婴儿。
    女人没有说话，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周野打拳。
    周野心知对方就是人参果树，哪还装得下去。
    又打了几拳，见女人始终不开口，他无奈收起架势。
    “你不应该好奇问问吗？这样我才好停下来，跟你开启话题！”
    女人莞尔一笑，让天上刚出现的月亮也自愧不如，拉起云朵遮住羞面。
    “修行人，你通过自残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吗？我来了呀！可是我的果儿，是不会给你的！”
    “你竟然不是个傻子！”
    周野一句话，把女人激恼了。
    “你才是傻子呢！为了得不到的东西，伤害自己，你对不起你的生身父母，也对不起努力捏土的女娲娘娘！”
    周野很确定，人参果树有种精明的愚蠢，像个天生聪明却没有处事经验的孩子。
    这样的话，就很好骗了。
    “你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自己几千年才长出来的果子，随便送人？你不知道他们吃不到嘴里吗？那些果子都被别人买走了！”
    “我当然知道！”
    女人一脸骄傲。
    “我知道他们会把果子卖掉，可这样他们的生活总会有所改善！也达到了我想帮助他们的目的！”
    “可你没想过，吃你人参果的那些人啊！用钱驱使身世悲惨的穷苦百姓，去谋求长生。这样的人我不能说百分百都是坏人，但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你让这样的人获得长生，不是增加他们危害人间的时间吗？”
    女人愣住了，她明显没有考虑过这个层面。
    周野趁热打铁。
    “你的行善就和我打拳一样。这棵树就好比世间的毒瘤，你以为和它硬碰硬，牺牲自己就可以消灭毒瘤。实际上不过是自我感动，受伤的只有你。你对这个毒瘤所留下的一点点伤痕，它第二天就会恢复。而你的力量在一点点地被消耗！我听说已经很久没有采参人成功获得人参果了，每给出一颗人参果，对你来说都是一种消耗对吧？”
    女人撇了嘴，有些难过。
    “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我只是一棵树！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果子分给别人！”
    “想要除掉毒瘤，就要一次性把它连根拔起！不除根，人间的苦难永远不会消失。”
    “根？根在什么地方？”
    周野其实也没细想过，但早有前辈总结过了，在阶级之分。
    “人间有高高在上的帝王，天界有高高在上的神仙，他们明明没有劳作过，却占有了大量的资源。普通百姓明明最多，也最辛苦，却永远只能被圈在狭小的生存空间里。”
    女人的眼睛亮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创造人类的幸福，要靠自己！”
    女人笑了，天空的乌云也散了，明月重新露了出来。
    “哈哈哈，你像我一位故人！”
    “谁？”
    “神农氏！他一向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待在高位，所以他才把位置让给了昊天。我们这些花草树木都被他驯养，虽然被昊天辖制，但我们心底都在思念他，他才是我们的太阳！你如果真的能继承他的意志，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周野没想到人参果树和神农氏有这样的关系，立即趁机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需要神农鞭，瘟疫要来了，我需要驱赶他！”
    女人认真地看了看周野的表情，笑着说：“这是你找我的目的？”
    “对！抱歉，利用了你的善良！”
    “不，你不是为自己，不叫利用！你这也叫牺牲对吗？”
    女人指了指周野受伤的手。
    “所以你和我一样，都是傻子！我希望我们这样的傻子越多越好！你需要我的树枝对吗？”
    周野点点头。
    女人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周野，周野赶紧接过，发现这个孩子没有气息，却灵气充盈。
    猜测这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人参果。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女人。
    “咔擦”
    女人直接拽掉了自己的左臂。
    周野睁大了眼睛。
    “别怕，我的手臂多得是！”
    女人话音未落，她的手臂就长好了，那个断掉的，变成了一根树枝。
    女人把树枝递过来，周野把孩子还回去。
    “感谢！我一定拯救百姓，把瘟神赶走！”
    女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眨了眨。
    “你就没有别的要求？”
    还能有别的要求？
    周野觉得能拿到一根树枝已经很好了。
    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周野的眼睛盯上了女人怀里的人参果。
    “给！我的果子虽然不多了，但会再长出来的！”
    女人又把孩子递了过来。
    周野惊呆了，小心翼翼地接过。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女人又问。
    周野麻了。
    这是不是太贪心了？
    神话故事一向告诉我们不要贪心！
    周野努力地摇摇头。
    女人依旧笑吟吟的。
    “把你头上的簪子给我！”
    “这个？”
    周野把树枝和人参果放到一个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这个白玉簪子还是从偶遇的老道人那里拾的，以他戴了这么久的感受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簪子。
    见女人点头，周野毫不犹豫地拔掉，送给了她。
    女人接过，直接插在自己头上，然后把自己的木簪子拔下。
    木簪子拿到她的手上，瞬间变成了一把木剑。
    “这是用西方的无患子祖树做的木剑，妖魔鬼怪最怕它，所以又叫鬼见愁。送给你！”
    “啊？”
    周野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就把木剑变成簪子插回他的头上。
    然后她又摘下自己的树形项链。
    “这是月宫桂树，它有极强的恢复能力，有仙人在月宫砍伐千年，不曾毁它外皮。你注入灵力，它就会化作铠甲保护你！”
    女人又把项链挂到了周野的脖子上。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真的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周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人参果树在恋爱关系里肯定是纯纯的恋爱脑。
    只是认可了他，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了。
    周野苦笑。
    “我有一座神龛空间，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