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这边的夜晚他是第一次见。
    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即便有黑白无常的凶名威慑，这地儿角落处的一些小矛盾依旧是没法限制住。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的时候就像是炸了锅的菜市场。
    怒骂声叫喊声两岸猿声似的，完全啼不住。
    让他都怀疑这地儿是不是只有晚上才算是活了过来，完全跟其他地方是反着来的。
    喏，就比如现在。
    常言正站在一片黑暗的楼栋墙上，好奇的看着下面烧烤店里四个醉鬼的打架。
    此时那几个人脸红耳赤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最开始是吵吵嚷嚷，然后是推搡。
    最后直接开始拳脚相向干起架来，抄起旁边的桌椅板凳就是哐哐一顿砸。
    在常言看来这就像是小孩子打架，没什么意思，也就是闹腾了点。
    而周边的人则对这场面早见怪不怪了。
    该干嘛干嘛，不掺和，给这四个人腾出了个地儿让他们自己打。
    那几个人提着家伙不要命的朝别人身上招呼，将原本就有点脏的小巷子直接染上了一些血迹。
    打的正欢的时候，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瞬间作鸟散兽，瞬间就没了影儿。
    显然这群人对这出警后的流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一下让吊在墙上看热闹的常言直呼没意思。
    将手上的丝线一拽，重新爬上了另一栋楼墙上继续探查周围的情况。
    就常言在这区域上蹿下跳的几个小时里，他看到了不少违法的事情。
    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个男人见常言面生，试图走过来问他要不要来点进口的高清片儿。
    原本常言还不想惹事儿，只是礼貌的拒绝就走开。
    结果这人愣是死缠烂打，甚至还尝试偷走他的钱包。
    最后这家伙被常言礼貌的“请”去了一旁的小巷，几分钟后鼻青脸肿的从小巷里一瘸一跛的跑了。
    这家伙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常言不把他丢给馒头吃都算他运气好。
    不喂馒头的原因也只是他觉得这人罪不至死，又不是欺男霸女的恶徒，小偷小摸的还是算了。
    一个晚上过去，常言时不时的通过对讲机和另外俩人更新下各自的情况。
    但郁闷的是，太阳都快从天边儿露头了，这个夜晚依旧没有任何冒牌黑白无常的动静。
    正坐在楼顶边缘，默默看着远方天边鱼肚白的常言愣是郁闷的叹了口气。
    没有线索的夜晚真就是寂寞如雪啊。
    这一晚上熬的，要不是有热闹可以看他觉得自己肯定熬不住。
    “人老了，熬不住了啊。”
    常言挠了挠头，伸了个懒腰，眸子看向了不远处楼下一家刚准备开业的面馆，想着要不要再去嗦几碗。
    “砰！”
    突然，他听见了从远方传来的一阵枪响。
    这声枪响声音传到这儿的时候并不大，但却无法瞒住常言的耳朵。
    “谭正？！”
    听到这声音的常言顿时眸子一缩。
    枪响声发出的方向是谭正那片区域的。
    他立即起身，朝着枪响的方向奔跑而去。
    而这时，他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了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黑白......无常......”
    是谭正的声音！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不对劲。
    那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后，他那声音微弱无比，就仿佛是强行从嗓子里憋出来似的。
    常言摁着对讲机边跑边问：“你具体位置在哪儿！”
    但谭正那边再也没了任何声音，几秒钟后，对讲机挂断。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耳畔那一阵阵呼啸的夜风声。
    “常言！谭警官那边......”这时，李筱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常言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一双眸子鹰隼般盯着四周破败的低矮楼房。
    他迅速停下脚步，放下背包，随后将背包拉链拉开，掏出了蛇骨锤。
    “馒头，你感知得到谭正的位置吗？”
    都说蛇类的嗅觉是狗的十五倍。
    而且在反世界的时候这家伙仅凭着嗅觉，都能知道地下存在着那神奇的白色蚕茧。
    而这次，常言依旧选择相信馒头。
    常言这句话一说出口，馒头转眼间就出现在了地上。
    它条件性反射的想往常言那边凑过去求撸，但在听到常言那道焦急的命令后就顿住了。
    它那金色的眸子看了常言一眼，随后探着头在风中吐着信子，似乎在快速收集着周围的各种信息。
    不到几息，就速度极快的朝着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常言见状顿时觉得有戏，立马背上背包跟了上去。
    别看这家伙这时候体型这么大，但活动起来的速度快的吓人。
    快如闪电，且异常的灵敏。
    要不是常言体质得到了改善，他说不定还真的追不上。
    在跨越每栋楼的时候，馒头的行为就像是自然界中的飞蛇一样。
    每一次跨越楼房时，尾巴勾住一处高点能攀附的区域，身体挺直，利用那恐怖的肌肉发力，随后弹簧似的朝着不远处另一栋楼飞跃而去。
    在中途的时候，它会将自己整个身体放的扁平，呈现出一种“u”字型。
    降落伞般精准无误的落在另一边的楼顶。
    幸亏这城中村区域的建筑物之间距离不远，馒头用着这方法就像是在树丛上穿梭似的，尤其奏效。
    哪怕是常言都是第一次看见馒头的这种操作，跟在后面追着的他眼睛都瞪大了。
    他在网上见过一类蛇就是利用树枝间飞跃的能力捕猎的，没想到馒头居然还点上了这变态的天赋点！
    而且点的还这么的离谱！
    但震惊归震惊，常言跟在馒头身后，看了眼前方显眼的建筑物后，拿着对讲机摁开了对讲键。
    “李筱，朝着谭正负责区域最高的那栋六层楼房前进！具体的位置我还在找，到了后等我消息！”
    这话说完，对讲机那边传出了李筱简洁的回答声，伴随着的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似乎也在快速的移动着。
    “好！”
    现在这些楼栋之间的距离对现在的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一人一蛇速度极快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五分钟后，馒头停在了一层四楼屋顶，随后变回了蛇骨锤倒在地上。
    “到了？”
    常言停在旁边朝四周打量着，蹲下身将蛇骨锤提在手中。
    他疑惑的摁着对讲键试图联系到谭正那边。
    但那边依旧没人回答，只有李筱那边传来问地址的声音。
    “你看我的位置共享，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常言叮嘱着，随后用手机给李筱发送了个定位。
    他将手机对讲机都收了起来，警惕的盯着周围的环境。
    馒头不会说话，但它还是听得懂命令的。
    它停在这儿变回蛇骨锤的话，那就是感知到了其他人的味道。
    毕竟常言是不允许它在其他人面前现身的。
    常言眸子一眯，提着蛇骨锤在附近的楼宇间窜着，不断呼喊着谭正的名字。
    五感敏锐的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试图找到谭正的身影。
    但找着找着，他愣住了。
    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熟悉铁锈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