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操作起来难度并不大。
    但是需要准头和手稳。
    陆小草的弩箭用的很不熟练，她个子小，力量也显得单薄。
    余溪风站在她的身后，托住她的手，
    给她演示了一遍要点。
    凶恶男人的吆喝声响起时，
    联想到过去不堪的回忆，神女们连呼吸都不畅了。
    部落里的这些人，神女们对他们的恐惧刻在了骨子里。
    陆小草也记得。
    那种被压制的绝望和无力感。
    不是没有反抗过，
    但往往会换来嘲笑，和更厉害的欺凌。
    长年的受害者，会有一种习得性的无助。
    余溪风托住陆小草的手，带着她的手臂一起向上抬。
    弩箭稳稳当当地射出去。
    正中眉心。
    “神女……”陆小草眼里亮起了光。
    余溪风声音温和：“就是这样，学会了吗？”
    陆小草用力点头。
    余溪风看了一眼其它女人，她们素质寻常。
    不算多差，也不算多好。
    但机括自带的力道，依旧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这个部落里没有枪，余溪风早就确认过了。
    尽管她们使用有磕磕碰碰，
    对于毁灭种也好，对于下方的人也好，弩箭带来的优势依旧是压倒性的。
    余溪风自己可以料理这个部落，
    只要把枪拿出来就可以了。
    这些变异种受限于酸雨，不会从四面八方倾倒过来。
    在正面战场上，她们还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只要把枪拿出来，
    没有人能直面黑洞洞的枪口。
    但她毕竟只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她能控制，甚至压制住部落的其它人，她甚至可以把他们都杀了。
    在她离开以后呢？
    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这些被祭司和部落欺压的神女，如果自己立不起来。
    就算帮她们把敌人全杀光了，也还会有下一波敌人。
    这个世界没有温室，
    她的善意有限。
    饭喂到嘴里，最终也要自己咽下去。
    如果她们掌握不了力量，
    离开的时候，余溪风会收回自己的弩箭。
    她教陆小草，不要去做慈善，
    她自己也不会。
    她也不是来做慈善的。
    “要死啊，老子你也敢射，我让你停下，听到没有。”
    又一个人冲了上来。
    “神女”们的强势让他空前愤怒。
    与变异种的交缠又让他心生害怕。
    不就是占着弩箭嘛，他仔细观察了，
    弩箭是有空隙的。
    重新装载需要时间，只要他能冲上去……
    他确实做到了，在一轮弩箭打空后，这人瞄准时机冲了过来。
    女人们手忙脚乱地装填。
    迎接这人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陆小草的箭矢紧随其后，钉在这人的胸口。
    陆小草高喊：“大家注意节奏，一根一根来，不要有空当。”
    余溪风收刀，眼里闪过赞赏。
    见识了神女们的狠厉，其它人不敢再上来，
    只能偷偷摸摸地在下边捡两根箭矢。
    箭矢是合金制成，无论是精度还是锐度，都不是木棍这些东西能比的。
    那个箭矢抓在手里，也比木棍要好用的多。
    这个部落里，大部份幸存者，手里的工具都比较原始。
    只有关之钟所在的那个地牢里，显出了两分现代科技的余辉。
    大约是部落的所有资源都被他集中了。
    部落的幸存者，依旧没有好的武器，
    面对变异种，只能用命去搏。
    箭矢的数量有限，女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我们要去把下边的箭捞回来。”有人道。
    黄识慧站在中间，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眼前的状况。
    暂时没人顾得上她。
    没有分上弩箭的人，也在驱赶一些小的毒虫。
    黄识慧站在那里，两腿并拢，脚趾尖分开。
    陆小草还在想，神女说的话。
    要收服他们。
    短期的话，威逼利诱就可以了。
    陆小草突然朝下面大喊：“我可以保护你们，但你们必须听我的指挥，同意的，捡十根箭矢上来。”
    陆小草数了，除掉那些掉到酸雨里，暂时捡不回来，
    和被变异种带跑的箭矢。
    射出去的箭，差不多有五十根。
    足够五个人上来。
    没有拿着箭矢，却还想上来的人。
    都被箭矢射杀了。
    女人们刚刚习惯了弩箭。
    即便迟疑，但也按照陆小草的口令，对准了不死心，想要硬挤上来的人。
    陆小草也确实收上来了箭矢，补充了储备。
    陆小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上来的人，是新进部落的。
    他不了解部落的前情。
    只要能得到庇护，捡个箭矢而已，
    比暴露在变异种的攻击下，威胁要小太多了。
    陆小草接纳了他，让他站到一边，和其他女人一起清理毒虫。
    酸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大地上。
    让人牙酸的腐蚀声，渐渐被厮杀声掩盖。
    山脚下的老虎踩着部落原住民的尸体，冲了上来。
    那么大一头老虎，宽度几乎与连廊比肩。
    有它堵住道路。
    里边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部落的男人们没了退路。
    周围的房屋大门紧闭，往上，是唯一的出路。
    陆小草很快就收回来了几乎大部份的箭矢。
    女人们松了一口气。
    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
    老虎的体型太大了。
    一旦让老虎冲上来，队型一乱，这些女人，
    身上都有伤，各有各的虚弱，还有一个疯了的黄识慧。
    老虎是最大的威胁，必须盯死了，不能让它冲上来，
    至于其他人，陆小草看了一眼余溪风。
    余溪风朝她点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陆小草扬声：“能交一只变异种尸体的，也可以上来。”
    这是一种姿态。
    寻求庇护可以，但要有寻求庇护的诚意。
    余溪风提醒：“不能低于两斤。”
    拿一只虫子上来凑数怎么办。
    陆小草喊道：“不能低于两斤。”
    虽然不太情愿。
    但这些人还是拿着能用的尸体上来了。
    女人们分出三人，专门看着这些物资。
    将清理虫子的活，派给了这些上来的其他人。
    陆小草专门分出一支弩，对着这些人。
    免得他们从后面闹起来。
    陆小草的头脑很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什么是要紧的，
    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