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吓了一个激灵,诧异的看向清风道长。
自相识以来,这位老道一直是一副看透人世沧桑的淡然模样。
此时却双眼涨红,情绪激动的看着他。
“小友,我来助你!”
他一字一句说得笃定。
时景满头问号:“道长要如何助我?”
“我有法子,既能遮掩小友的修为,又不真的伤害你。”
“哦?”时景双眸一亮:“什么法子?”
.....
安阳城, 县衙。
“将军,城外难民俱已安排妥当,疫病也已经控制住,岑老大夫说,再有半月,便可彻底消除疫病。”
楚霆躬身禀报着。
容衍“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军报,问道:“明光教那事办的如何了?”
楚霆:“通过江生,我们已经接触上了左明使。
从他那里得知,他们明尊正在秘密寻找天生圣体。
他们自有一套辨别办法,我们的人暂时没有通过其测验的。”
玄夜忽而问道:“天生圣体?他们如何辨别?”
楚霆:“通过一把匕首。把手底端镶嵌了一颗明珠,据说,若遇到天生圣体,明珠便会发光。”
项云摸着下巴:“这么神奇吗?”
玄夜却眸色一闪,与容衍目光对上。
项云看着又用眼神交流上的两人,酸了吧唧的撇了下嘴。
虽说,玄夜先生跟他们将军是师兄弟,但他跟楚霆明明从更早的时候就跟在将军身边了。
论感情,将军怎么也应该跟他们更亲一点吧。
结果,他动不动就跟玄夜这个后来者眉目传情。
也不知道,他们看来看去,能看出点什么。
容衍似乎觉察到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目光犀利的直直看过来。
项云不自觉反射性转头,开始研究窗上的雕花。
容衍眯起双眸,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家伙又在脑补些什么?
暂时懒得搭理他,容衍道:“前方探马来信,辽军已到达中京,料理了企图继承石敬瑭“遗志”做个“儿皇帝”的叛徒赵延寿。
现在正准备与述律太后亲率的辽廷大军一战。
陛下也有旨意传来,不可主动出击,让他们狗咬狗。
待我们国内形势稳固了再做打算。”
潜台词就是,先别管他们,等老子将这皇位坐稳了再说。
容衍继续道:“所以,这段时间,边境不会有大事,我已经让闫副将全权负责那边的事情。
这个明光教,我想亲自去探探。”
说着,他眸光变得幽黑深邃。
若真如他们所想,这明光教必成大患。
项云立即雀跃着赞同:“好呀,好呀,我们也去。”
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能没有他的参与?
楚霆嫌弃的看他一眼,请命道:“还有属下,属下去看着项云。”
容衍:.......他的两个贴身侍卫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第一要务是保护他们主子我?
......
安阳城南,二十里外,有座梦溪山。
有富户看中此山风景秀美,花费巨资,耗时十年,在山上建了座梦回庄。
自梦回庄建成后,人们都好奇建成什么样了。
但那富户却是个孤僻性子,无论他人如何明示暗示,都婉言拒绝了他们的参观要求。
时日一久,大家也都忘了有这么一处庄子。
这日,封闭已久的大门却忽然大开。
全身裹在白袍里的人鱼贯而出,在门口排成两排,垂首静默的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隐约的铃铛声自山下传来。
那铃铛声悠远,忽远忽近,忽重忽轻,听得久了竟让人心生畏惧。
白袍人们的头垂的更低了。
忽而有风吹过,开的正艳的满树桃花生生被吹离枝头,化作生命中最后一场绚烂。
漫天花雨下,八个白袍银面人抬着一顶顶轿子似慢实快,疏忽而至。
那轿子四周皆挂了几近透明的白色薄纱,隐约能看见坐在里面人的轮廓。
白衣白发,身姿挺拔。
“光明昭昭,驱尽黑暗。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以我残躯,为善除恶。
悲愁归尘,光明永存!
恭迎皓日法王!”
“光明与尔同在,起!”
轿子中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门口跪伏在地的白袍人才站起身。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迎上前,恭敬的弯身道:“法王,您的住处已收拾好,请随我来。”
明昭院。
小桥流水,松涛阵阵。
所有门窗都被装上了上好的软烟罗,是的阳光可以从细小的孔洞照入室内,使整个室内都明亮起来。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走在前面的人,生怕对方一个不满意,就将他挫骨扬灰。
白衣人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不急不缓走到矮榻边,一甩衣袖,姿势潇洒的坐了上去,然后冷淡的视线落到中年人脸上,薄唇轻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法王效劳,是鄙人的荣幸。”
中年人恭维着,脸上不自觉带了几分谄媚。
白衣人眸色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
他移开视线,问道:“说说安阳县的情况。”
“是。”
中年人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让对方又冷了脸,老老实实不再废话的开始禀报。
“......一开始,安阳城城门禁闭,不许任何流民进城,我们趁机行动,收拢了不少信徒,并跟几大富户都达成了协议。
只要安阳城再继续关下去,我们就帮助他们破城而出。
结果不知是否是消息泄露,当天,安阳城城门就开了。
那些富户出尔反尔,径自离去了。
所以,他们承诺的钱粮也就......”
打水漂了。
后面几个字,中年人没敢说来。
因为面前人脸色虽没变,但浑身气息冷的能冻死个人。
白衣人冷冰冰看着中年人:
“言而无信者,不洁。
不洁者,当如何?”
中年人瞳孔倏地一缩,后背一股凉气窜上来。
他赶忙垂下头,掩盖其中的恐惧:“不洁者,当接受净化。法王,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白衣人稍微满意了一丢丢,还不算太笨,凑合用吧。
“继续说。”
“是。”
中年人将容家军来后,裴县令的一系列动作。
如果他是流民,他不得不夸他一句。
但,他这番操作,也打乱了他们之前的部署,可以说是功亏一篑。
越说越心虚,忽而他脑中灵光一闪,说了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虽然,那些富户跑了,但裴县令那边终于松了口。”
“哦?”白衣人眸光闪了闪:“他什么时候松的口?开放城门前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