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活了。将孩子剖出来后,时大夫就用针线将妇人的肚子一层层缝起来了。”
“这能活?”
“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妇人的家人连埋人的坑都挖好了。结果,在时大夫的照顾下,那妇人竟渐渐康复了。
一时间,时大夫神医的名头在流民中传了开来。
到后来,安阳城里的一些富户也找上门来。
岑老大夫休沐回家也听说了他的盛名,便准备去拜访。
正好碰上了几个泼皮无懒不知受了什么人指使,正在诬陷时大夫治死了人。
眼看着时大夫就要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岑老大夫及时出现,帮时大夫解决了麻烦。
后来两人交流医术,相谈甚欢。
知道时大夫得罪了凛州某个世家,正在被追捕,岑老大夫便邀请时大夫来我们军营了。”
“得罪了世家?时大夫医死世家的人了?”
“瞎说什么呢!听说是时大夫医术太高超了,那个世家的人想将他变成奴籍,专门给他们看病。”
“岂有此理!人好好一大夫,凭什么给他们当家奴啊!这些世家真是无法无天!”
“呵!世家不是人的事多了去了,偏还在外标榜清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往前几十年,唐朝的那些个世家,连皇帝老子都看不起,联合起来控制了科举取仕,后来被黄巢给杀的快绝种了。
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倒是又开始冒头了。
要我说,这些蛀虫都杀了才好。”
“也别这么说,有些世家子还是不错的。”
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看旁边脸色不是太好的几个人。
这几人穿着比普通士兵好了许多,一身细皮嫩肉,一看就跟普通士兵不一样。
他们是来投军的世家子弟。
说是来军中建功立业,但在出身穷苦大众的普通士兵眼中,他们就是来镀个金,以后好升官罢了。
换句话说,是来抢他们的功劳的。
所以,普通士兵都不是太喜欢这伙人。
“哼!不错个屁!一个个娇生惯养,假仁假义的,功夫不咋样,倒是惯会收买人心......”
说话的人嗤笑了一声,不过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最终还是停了话头,各自散开。
“公子,您别生气。相处久了就知道,您跟其他来混资历的人不一样。”
伴读曹忠安慰着自家面色不太好的公子。
曹正彬苦笑着摇摇头:“他们说的没错,若不是我姨母是卫枢密的夫人,我也进不来如飞表兄麾下。”
容衍率领的这支容家军是他一手挑选训练出来的,其战斗力和忠心程度不是其他军队可比。
所以在知道他想从军后,姨父卫戈才会将塞入容衍军中,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曹忠还想再说什么,曹正彬却猛的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双眸中发出灼灼亮光:“所以我更要努力训练,争取早日上阵杀敌,不丢姨夫和姨母的脸!曹忠,走,我们再去加练一个时辰。”
“啊?”
感觉腿酸痛的跟不是自己的曹忠心中叫苦连天。
再练下去会废的!
奈何,自己公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也不好在此时败了他的兴致。
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跟着一起来保护曹正彬的护卫们也呼啦啦走了。
其余几个挨不住训练来躲懒的关系户互相看了看,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带着自己的护卫们也走了。
伤兵营里顿时空旷了许多,一直在角落里忙碌的一个瘦小身影小心扭头看向曹正彬的背影。
他竟然是卫戈妻子的外甥吗?
史书上记载,卫戈登基后,他会成为一代着名儒将,以不滥杀诸城,灭后蜀,克金陵,伐北汉,攻辽国,北宋立国后,深受皇帝重用,最后病死,也算善始善终。
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她还是更中意那个人。
史书上说,他会在后汉立国后投奔卫戈。
但具体是哪一年,她并不知道。
但是只要跟着容衍,她总会见到的。
因为,野史上还记载了,容衍和他是结义兄弟,关系非常好。
“王扶,发什么呆呢?赶紧将这些换下来的纱布洗了。”
“是,于爷,我这就去。”
于七郎眯眼看着还不到他胸口的小东西抱着一个大桶,贴着墙边溜了出去,砸吧了下嘴:
“胆子小的跟个耗子似的,也不知道老王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旁边有人道:“那小子才十二岁,之前一直在流浪,想必吃了不少苦,再养养,等身子骨养起来了,胆子也就大了。”
于七郎眉心仍然紧蹙:“我就是奇怪,这小子胆子这小,怎么在流民中活下来的?”
“运气好呗。行了,你管那么多作甚?长成什么样,自有他爹管。”
“也是。”
时景痛快洗了个澡,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就坐到桌前,开始斟酌要采购的药品。
今日去安阳镇,除了忽悠了一家冤大头,还打探了一些消息。
古代消息传递速度慢,但几乎所有有经验的老人都对之前那场雨心有担忧。
那他们最好提前准备起来,不然,等消息传过来再准备就晚了。
而且,就算灾害没有发生,准备的这些东西也都是军队能用上的。
“恩人,湿着头发于身体健康有碍,让奴家帮您擦干吧!”
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
时景抬头,就见一身红衣的女鬼略忐忑的在他书桌前请示。
他笔尖顿了顿道:“不麻烦了,我头发短,很快就干了。”
“那可有其他我等可帮您做的?”红衣女鬼有些失落的垂头,随后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时景,只不过声音却变成了清朗少年音,连飘忽的身形都跟着变幻成少年的形貌。
时景刚要继续拒绝,便见红衣少年鬼再次变幻成青年模样,声音温润道:“恩人救我等脱离桎梏,我等皆感激涕零,如若有任何事,尽可交代给我们,也好让我们聊表感激之心。”
“不错。”
“就是。”
“恩人尽管吩咐。”
“......”
不同的声音纷纷表态,一时间,寝帐里被鬼音充斥,时景太阳穴抽痛一下。
眼前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魂魄,而是由惨死在裴家的所有人因怨气凝聚而成。
他们共同的目标是向裴家寻仇,所以才能聚集在一起。
等怨气散了,这个凝聚而成的厉鬼也就散了。
虽然他信誓旦旦不怕裴家找高人来收了他们,但怕他怕这厉鬼一个激动将人都给搞死了。
裴家人现在还不能死,他还用得着。
目光在寝帐内扫视一圈,确实没有他们能帮忙的。
随后,将目光转向帐外,道:“这样吧,你们去帮我打听下,离开的那些将兵到底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