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见赵鹤不吭声，陈峰问道。
    “我明白了。”
    赵鹤点了点头，“女大学生爱看什么，咱们就拍什么呗？”
    “没错！”
    陈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赵学长的总结能力，让我想起了一位学姐。”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色色”永远都是第一生产力。
    古城财经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抖因想在这里打响第一枪，就要不遗余力地吸引女性用户。
    至于男性用户……
    嗐！
    只要女性用户足够多，还怕引不来男性用户吗？
    “合作没问题，我们摄影艺术社总共有68名成员，可以满足你对视频数量和质量的要求。”
    赵鹤看着陈峰，“但我有一个条件。”
    “每条视频一块钱的价格太低了，我期望的价格是一块二。”
    “只要你多出两毛钱的单价，我就出面协调，让其他社团的成员配合拍摄。”
    陈峰想了想，“提高两毛钱的单价没问题，但给摄影师的酬劳还是一块。”
    “多出来的那两毛钱，就当是给学长的辛苦费了。”
    赵鹤愣了愣，“这样不好吧？我是摄影艺术社的副社长，为艺术社成员谋取福利本就是我的义务，我怎么能充当中间商、赚差价呢？”
    话虽这样说，但赵鹤却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从之前的翘着二郎腿，变成了现在的正襟危坐。
    “什么差价不差价的，赵学长不要这么说。”
    陈峰急忙摆手，“我知道赵学长不缺这每条视频两毛钱的提成，但这是的一番心意，赵学长就不要推辞了。”
    “既然学弟盛情难却，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鹤开心坏了！
    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在暑假期间豪掷了近三万块的巨资。
    不仅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还从家里预支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他正为如何活下去发愁呢，陈峰学弟就给他带来了“饭辙”。
    不对。
    陈峰哪里是什么学弟？
    他分明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及时雨宋江见了都要叫他一声大哥！
    “赵学长，这个u盘里面有我起草的合作协议。”
    陈峰掏出一个u盘，递给了赵鹤，“麻烦您打印出来，让摄影艺术社的68名成员签上名字。”
    “额……”
    赵鹤接过u盘，脸上浮起了一抹为难，“及时雨……啊，不是，陈学弟，你应该清楚，摄影爱好者的经济条件通常不会太差。”
    “我可以保证，我们摄影艺术社的大部分成员都会同意合作，但让他们全部签署协议，估计有点儿难度。”
    “没关系的。”
    陈峰咧嘴一笑，“我相信，有赵学长亲自出马，摄影艺术社的所有成员都会欣然签字。”
    赵鹤的嘴角狠狠一抽。
    这顶高帽一戴，但凡摄影艺术社中有一名成员不愿意合作，都算自己辜负了陈峰的信任。
    “行吧。”
    赵鹤咬了咬牙，“我会尽力的。”
    说完，他就迈步向外走去。
    可他才刚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陈峰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学长，语言是一门艺术，有的时候，把同一件事换个说法，就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峰笑呵呵地说道：“就拿你即将去办的这件事举例。”
    “如果你说，有人出钱雇佣他们拍摄，他们有可能不开心，甚至还会因为报酬太低，进而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如果你说有一家网站看中了他们的才华，愿意提供平台、免费展示他们的作品，更诱人的是，只要他们拍摄定向内容，还会获得每条视频一元钱的激励奖金，他们又会作何反应？”
    赵鹤顿时瞪大了眼睛。
    摄影爱好者最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什么？
    无疑是来自外界的认可与肯定！
    看到身边人的作品不但被刊登在了网上，还能靠拍摄赚些零花钱，谁还愿意自己的作品存在于冰冷的硬盘中无人问津？
    赵鹤可以预见，一旦自己按照陈峰的话术说，摄影艺术社的所有成员都会争着抢着签下合作协议！
    赵鹤没想到，眼前这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还是一位深谙人心的狠角色。
    “牛掰！”
    赵鹤衷心称赞了一句。
    然后，他就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陈峰则是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反正股市今天也没什么行情，不如拿了签好的合作协议再离开。
    然而，还不等赵鹤带着签好的合作协议凯旋而归，就有一名风风火火的女生走进了办公室。
    女生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皮肤很白，脖子上挂着一台最新款的索尼相机。
    “你就是那位打算跟我们摄影艺术社合作的网站老板？”
    “是的。”
    陈峰点点头，“我叫陈峰。”
    “我叫张蕊，今年大四，是摄影艺术社的社长。”
    张蕊坐在了陈峰对面的椅子上，“我拍摄了一些纪实风格的视频，艺术价值很高，但你开出的价格我不满意，我要每条视频一百块的激励奖金。”
    陈峰思考了一下，假如张蕊的视频能够成为爆款，在抖因成立初期引来流量，一百块钱一条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提出的价格我可以满足，不过要先通过我的审核，毕竟，我不会为没有足够吸引力的东西付费。”
    闻言，张蕊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
    “放心吧，艺术价值高的作品不可能缺乏吸引力。”
    说着，张蕊就将相机递给了陈峰，“这是我最满意的一组作品，它的名字叫作形影相依。”
    陈峰接过相机仔细查看。
    这组作品共有十六条视频，主人公是一位杖朝之年的农村阿婆，坐在村口的她目不转睛地眺望着空荡荡的远方，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显得孤独而无助。
    另外的十五条视频，分别记录了阿婆午睡、做饭、买菜、做家务等等场景。
    张蕊多次怼脸拍摄，似乎想用阿婆满脸的皱纹来说明其饱经岁月蹉跎，和晚年的寂寥状况交相呼应。
    “嘶！”
    陈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倘若抖因达到了一定的体量，陈峰不介意发表这些反应孤寡老人生活困境的视频。
    可眼下抖因的目标用户是女大学生。
    给她们看阿婆？
    是提醒她们早晚会像阿婆这样面似靴皮、孤苦伶仃吗？
    只是稍加想象，陈峰脑海中就出现了无数女大学生在看完张蕊的作品后骂骂咧咧、顺手关闭抖因网页的画面！
    就这，张蕊还敢开高价？
    每条视频100块，十六条视频就是1600……
    张蕊还挺善良的。
    她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给了自己一组“艺术价值很高”的视频。
    “要不我还是报警吧？”
    陈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