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桌案上堆着厚厚的一沓奏章,皇帝眉头紧锁。
忽然,他眼神一亮,又扫了一眼手中的奏章,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不错不错,这宁州的水患治理得不错!”
老皇帝一高兴,准备对宁州知府大加封赏,让各个州郡都向其学习。
转悠到后宫,老皇帝发现嫔妃们最近都开始痴迷于听同一个话本子。
“这个江南奇女子又是怎么回事?”老皇帝有些好奇。
一旁的太监赶紧回话:“回皇上的话,这宁州苏氏以一己之力擒住流寇之首,百姓们拍手称快……”
老皇帝越发好奇了,这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擒住那凶狠的山匪头子?
他拿起奏章细细看一遍,果然有提到此女。
不仅如此,在粮草和药材的事情上,此女也功不可没。
老皇帝感叹了一声,真想见一见这传说中的奇女子……
思绪飘远,他莫名地就想起了一位故人。
多年前,他还是个皇子,曾遭人迫害,落下山崖,双目失明。
一女子拼了性命救他,将他藏在茅草屋内。
她是村中女医,但医术高明。
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他的双眼很快恢复了。
但他却舍不得离开。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刻入他的心头,他甚至想装一辈子失明,放弃皇位的争夺,就这样陪她一辈子……
可后来边境起了战乱,祸及了那个小村子。
尸横遍野,疫病蔓延。
他想带她走,却被她拒绝了。
她义无反顾地照顾那些受伤的村民和士兵,后来据说还随着那支军队一路南下,成为了随行军医……
之后他登上皇位,却再也找不回她了。
一旁的太监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皇上若实在好奇,不如将此女召来京城?”
……
苏怡言收到了谢淮的书信和那支玛瑙发簪。
当送信之人将发簪递给她时,明显地心虚了一下。
主子这带花的簪头雕得也太精细了,以至于路上一不小心就……断了。他只好将断掉的簪头粗略打磨了一下,希望少夫人看不出来吧?
苏怡言看了一眼手中的红玉玛瑙簪,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比谢淮大婚时送她的那支更为粗糙,至少之前那支还能看出来是支花簪,而这只光秃秃的,就像是一根筷子。
书信里倒是满篇写满了对她的惦念,结果却如此敷衍她。
呵,男人。
苏怡言又想起了魏茗和叶柔的事,顿时觉得还是努力赚银子为妙。
回京城?
回谢府?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想到谢府中那不辨是非,成日磋磨自己的谢老夫人和成日在她面前炫耀的柳月眠母子,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好不容易终于过上了自由的好日子,谁又愿意过回寄人篱下,看别人眼色行事的苦日子?
总之,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若是谢淮愿意留下来当个倒插门,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王子安照例来小院找苏怡言。
下一瞬,两道不友好的视线同时射向他。
“姑姑,不要同他一起玩!”
谢文远抱着苏怡言的裙摆嘤嘤嘤地撒娇,如同一只摇着毛茸茸尾巴的红狐狸。
赵凛则黑着脸警惕地挡在苏怡言面前,一脸不悦:“你又来找她做什么?”
王子安摸了摸鼻子。
默默在心中为谢淮点了根蜡烛。
看起来,这俩男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呀!
赵凛对王子安没什么好印象,若不是因为这个王公子,上次苏怡言就不会被山匪绑走,差点出了意外。
王子安与京中其他世家公子不同,不立军功,不考功名。虽然不问仕途,但也不花天酒地,常年在外地走动,与赵凛他们交集甚少。
王子安这张脸,离京两年多的赵凛是一点都没认出来,只知道他是苏怡言行商的朋友。
还是一个让苏怡言陷入险境的朋友。
“还不快走?”
赵凛毫不客气地赶人。
他如今到军中打磨了几年,早已褪去昔日京城那副公子哥做派,原本细白的皮肤黑了一个度,泛着健康的光泽。
男子脸部线条紧绷,眉宇间都是刚毅之色。
周身的杀气让王子安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苏怡言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和王公子今日要去参加锦央节,你们乖乖在家待着,我回头给你们带好吃的。”
“姑姑,我要糖葫芦!”
“姑姑,我要孙悟空的糖人!”
小孩子心性的谢文远和昭昭顿时高兴了,纷纷期待地提着要求。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苏怡言随口笑着问了句赵凛。
这是将他也当成小孩子了?
赵凛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悦。
他别开了脸,神情有些别扭:“……小姐能平安回来就好。”
一旁的王子安啧啧了两声,带着苏怡言上了马车。
另一边,魏家二房也带了绣品参加了此次锦央节。不过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找到锦绣庄的一品娘子,求其帮忙。
魏二夫人在那条巷子中挨家挨户打听了许久,也未找到那所谓的一品娘子,至于叶柔,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只觉得是庄内管事骗了自己,便打上了锦央节的主意。
“那个贱妇……她怎么也在这里?”
魏二夫人瞧见了不远处经过的叶柔,眼中怒火都冒了出来。
这段时日叶柔每日都待在自己的宅子中,几乎足不出户,魏二夫人以为她知错了,不敢出门。
那是,自古以来,哪有儿媳妇敢骂婆母的?
可没想到,这样重要的场合,叶柔居然也来了!
一个和离的女人就该躲在家中,她怎么敢白日里出来抛头露面?
叶柔正停在一处屏风前,与另一名女子一同查看着,屏风绣的是花团锦簇,绣工精巧,十分讨喜。
“母亲……”魏茗沉下了脸。
“她将咱们家害得这么惨,你母亲还不能说两句了?”
魏二爷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儿子:“金金和小宝还在家中受苦,你差不多也该搬回来住了。毕竟是你的妻儿,你理应多陪陪……”
“父亲要是得空,可替儿子多去陪陪。”魏茗脸上一片冷漠。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
魏二爷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转头安慰起魏二夫人:“那叶氏也就会绣些花花草草,闹不出什么名堂,咱们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