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被环腰抱入了假山背后的半个石洞中。
她脑中反复回响着林思思说过的话——“放心啦苏苏,我公主府可是很安全的……”
这不就“啪啪”打脸了?
苏怡言简直欲哭无泪,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大半夜出来瞎晃悠了,实在睡不着,躺在床上数绵羊也是好的。
石洞里黑漆漆的,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月光从假山不规则的石洞中探入,在地上投射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光斑。
身后的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牢牢扣住她的腰。
他的手掌宽大,刚好能掌控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个姿势让她看不见身后的男人,也无力反抗,苏怡言自然害怕得不行,整个人手脚冰冷。
“……别喊,是我。”
耳边传来谢淮低沉的嗓音。
苏怡言瞬间僵住了,但同时心中的恐惧稍稍冲淡了些。
至少不是陌生的歹人。
可转念一想,谢淮怎么会在此?他疯了么?
深夜擅闯公主府,怎么看都不会像是他那样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如果被发现了可是大罪,哪怕他是二品少傅也难逃责罚。
而且公主府大门关得好好的,他又是从何处进来的?
她被谢淮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腰间的手却依然死死扣着她不放,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月光投下来,映照着他的面庞。男子的眼尾隐隐发红,望着她的眼里,全是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苏怡言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她伸手去推他胸口,企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听他闷哼一声。
苏怡言愣了愣,连忙将胳膊缩了回来,她方才分明没用多大的劲:“你这是碰瓷么?”
谢淮竟没有反驳,只是目光凝在她脸上,认命一般:“……夫人说是便是吧。”
“那你赶紧放开我,堂堂当朝少傅,这般夜闯公主府,成何体统,不怕被人发现吗?”苏怡言压低声音道。
谢淮垂下眼眸看她,眼神幽深:“可你不愿意见我……”
“你先放手。”
“……我不放。”
苏怡言惊讶地看向他,这不像是她认识的谢淮,似乎有几分缠人和哀求的意味。
“缠人”,“哀求”这些词出现在脑海中时,苏怡言觉得自己八成是得了癔症。
她记得从前,大多时候他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一言一行都规矩得不像是她的夫君,将克己复礼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自月眠郡主回京,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卑微地祈求他不要走,而他却只留给她一个匆匆的背影……
半晌,她压抑住心底的情绪,一脸淡漠地答道:“ 好吧,随你。”
谢淮发现就这般抱着她,她说话的态度比方才软多了,好似这般他们才能好好说话。
“……为何要同我和离?我要如何做,你才能愿意回来?”
他将她抵在假山上,困于他的怀中,俯下身在她耳边问道。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后,他整个人覆在她的上方,清冽的气息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覆盖住。
苏怡言冷冷地将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难道要她同他说,他在那种时候……喊了别的女子的名字。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柳月眠。
一遍又一遍。
那一夜,是她永远不想提起的难堪和羞辱。
察觉到怀中的人脸色突然冷下去,谢淮不自主地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不会哄女子,但他见苏怡言对林清墨的态度那般好,想必是喜欢那样的,他也愿意试着去学。
谢淮放软了姿态,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他多日没有这般靠近她了,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他整个人都安心了许多。
他还记得她今日在前院看着别的男子时那副不知所措,面色绯红的样子,他当时几乎嫉妒得克制不住。
她竟那样看着别的男子,还会为别的男子脸红。
一想到此,他心中就一阵酸涩,他想将她带走,藏起来,让她只看他一人……
夜里的公主府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名提灯的丫鬟经过,但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假山。
苏怡言闭了闭眼,选择听天由命。
狭小的假山洞中,鼻尖环绕的尽是他的气息,太过安静,以至于两人的心跳声也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谢淮靠近她,低缓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蛊惑:“夫人,他们做的,我也可以……我不仅可以为你抚琴作画,我也可以为你剥葡萄,斟酒,舞剑……”
他顿了顿,冷白如玉的脸庞升起可疑的薄红,他咬牙道:“……你要看他们那般的打拳,我也可以打给你一个人看……如果你喜欢的话。”
苏怡言脑袋嗡嗡的。
打拳,是她想的那种打拳么?
苏怡言赶紧摇摇头,将脑子中不该出现的画面甩出去。
谢淮见她摇头,以为她的意思是不喜欢看那个,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让他赤着上身在妻子面前做那些奇怪的取悦人的动作,他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夫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的分量颇重。若是旁的女子被谢淮这般对待,恐怕此时早已感动得一头陷入他编织的罗网中,沉溺不可自拔。
但苏怡言只觉得惊悚。
她浑身汗毛立起,怀疑眼前的谢淮被鬼上身了。
苏怡言仰头,打断他:“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将柳月眠母子立刻赶出静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