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楼:……大家好像很爱点火呢。
【伶人面容镇定自若,看着惊慌失措的外来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可他忘了。】
【这是一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
【土匪头子天赋在身,一手一个,把小弟们从火海里捞了出来!】
【至少救下来了一半人。】
【甚至在最后,从火里捞出来了面目全非的少年伶人!】
【……】
【少年大部分的皮肤,都烧坏了。】
【但是,脸没有!】
【这可不是幸运!】
【像是一个诅咒。】
【鹤发童颜的唱戏大爷,后半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不变的脸。】
【现在,他的传人哪里都伤了,就是脸没有。】
【按理说,烧伤会发烧。】
【但土匪做了紧急处理,甚至还给伶人处理了一下!】
【小墨沉默着,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治疗自己的烧伤。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心思就对了。】
【其他村民,抖如鹧鸪。】
【他们本来就是软骨头,不敢反抗。当下虽然知道了错怪少年,却更怕自己被牵连,更怕好不容易“温柔”一点的土匪,杀了他们!】
【土匪们更为后怕。】
【如果不是老大有天赋,就死了!】
【就算没死,人手折了一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逍遥的日子没了!】
【以后,只能在官兵面前东躲西藏!】
【吃人一样的眼神,盯着少年伶人。】
【土匪头子用长着茧的、杀过人的手指,拂过伶人的脸颊。】
【小墨一口咬上去,力道大得差点咬碎牙,却被避开了!】
【土匪头子低头,威胁地在他的耳旁低语:“小先生。”】
【“你可真是给了我们,好大的一个惊喜呀。”】
【……】
【觉醒天赋之后,土匪头子杀了敢抢自己女儿的采花官。】
【却只看到了自己女儿不像样子的尸体。】
【采花官临死前还嘲讽他:“你不会真以为你姑娘有啥姿色吧?”】
【“就这点容貌,给宫里的娘娘当脚垫都不配!”】
【“能让我们尝尝是幸运的,放过我,我带你做高官——”】
【采花官死了。】
【敢杀朝廷官员,土匪头子也完了。】
【还能干啥,跑呗。路上人越来越多,一问,都是因为采花官掠夺良民,采风官歪曲事实,活不下去了。】
【人多了,吃的就多了。】
【开始还好,地里摸点烂叶子,打点野味,也能过活。】
【可后来,地里的食物越来越少。官兵追得越来越紧,看管越来越严。】
【山匪活不下去的时候,终于把刀面向了其他良民。】
【底线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没有底线了。】
【后来,大量的罪犯加入。鱼龙混杂,就更别提底线了。】
【……】
【觉醒天赋后,山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挫败了。】
【他语气温和,面色却很难看。只觉得把这戏子千刀万剐,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一个好男风的山匪咳嗽了两声。】
【山匪头子:……】
【啊?还能这样?】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小墨却惨了。】
【烧伤的伤口本来就是紧急处理。如果救治还好说,山匪们进行了紧急处理之后,却没有再管了。】
【烧伤就是好好休养也很难好,会不断地结痂、破碎、流脓。】
【但小墨哪里有好好修养一说!】
【好男风的山匪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就是因为玩死了人,才成为山匪的。】
【还有大量不好男风的山匪,就是迫于老大的压力,硬来。】
【只能把愤怒泻在这孩子身上。】
【青年一次次想过咬舌自尽,每一次,山匪都捏着他的脸,问他,还想不想要村人活。】
【“想不想要啊,小先生?”】
【小墨看着那些,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村民。】
【闭上了眼睛。】
【山匪们带上村民,当然不是什么好心思。】
【纯粹是作为奴仆、储备粮、活肉,路上饿了再杀的。】
【一个村民被分食之后。】
【恐惧笼罩了剩余的村民。】
【他们不知道,山匪本来就打算屠杀所有人的。】
【不,或许他们知道。毕竟山匪经过其他村庄时,一个活口也没留。】
【但人就是有侥幸,觉得自己能变成这个例外。】
【到后来,山匪们渐渐对伶人失去了兴趣。】
【能救出他的村民,却一次次犹豫了。】
【——会惹怒山匪的吧?】
【……】
【在又一次屠杀成功后,山匪们看着新村庄的戏台,久违地来了兴致。】
【他们不顾小墨还在发着烧,身上全是灼烧后的疤痕。】
【不顾那些开裂的伤口,强行让他再次上台,演一个歌女。】
【“听说春城[胭脂阁]的歌女味道最好,你也在杏花里长大,演!”】
【山匪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小墨当年唱的、强迫安国郎下跪的太监。】
【高洁的杏花儿,已经脏了。】
【伶人心如死灰。】
【像是一个木偶。】
【在曾经盛装之地零落成泥。】
【……】
【看着小墨呆滞的双眼,山匪头子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自己女儿合不上的眼睛,心里有些腻歪:“憋玩了,杀了吧!”】
【好男风的山匪心里一个咯噔,生怕被老大秋后算账,提出了新的建议。】
【——“杀了算什么,让小先生的同乡们松松皮子,‘同乐’一番,可还好啊?”】
【木偶的眼转动了几下。】
【久违的恐惧,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但他不知道,这一动作,不像山匪头头的女儿了。】
【山匪点了头。】
【村民们:啊?】
【一路上,村民们真的是储备粮,大都被吃了。】
【孩子是最先被吃的,女人第二,活下来的,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时间流逝,他们的目标也从“报仇”,变成了“活下去”、“加入土匪”。】
【但土匪都怕他们报仇,不让他们晋升。】
【现在,有一个晋升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是伤害一起长大的同乡,伤害保护过他们的,小墨。】
【抉择并不艰难。】
【土匪都没有威胁,本来还想说一句“不为者,杀无赦”的。】
【他们就争先恐后地上了。】
【木偶的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忘了么?】
【村民们避开视线。】
【——没有忘。】
【但他们活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软骨头了。】
【山匪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嘿嘿。”】
【半疯的村民:“都是你,惹怒了大人们,害得我们也不得安生。”】
【“早就想说了,都是你自作主张,才将我们置于死地!”】
【“你没有脸!你不要脸!”】
柳玉楼:……(不太文明的发言)
总感觉剩下村民的大脑,发育不太健全呢。
【木偶的眼睛没有焦距。】
【用了好久,才看清天空上的白点。】
【原来是一朵天上云。】
【不是当年长长的、长长的水袖。】
【木偶眼神微动。】
【曾经炽热的赤子之心,化成了雪。】
【——[感知]。】
【有一瞬间,师父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小墨墨,这戏那,最是讲究情。”】
【——“但是,戏是戏,人生是人生。你千万不要把这两个混在一起。”】
【——“戏外,一点也不要给,一点点也不要!”】
【——[经验]。】
【木偶机械地点头。】
【看着身旁的村民。】
【他曾以生命为代价,试图守护这片土地和这些人,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结局没有结束!】
【身后,村民还在甩锅:“都是你带来的,他们都是你带来的!”】
【木偶机械地点头,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
【——都是我带来的。】
【——哈哈哈,原来都是我带来的。】
【——我会沦落到这,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是因为我给出了真心吗?我活该吗?】
【没有人告诉他,不是的。】
【小木偶只能在畸形的执念里,画地为牢。】
【——师父。】
【——我错了。】
【——我不应该交付真心的。】
【烧伤流脓。】
【创伤撕裂。】
【直到心碎的那一刻,小木偶仰头望天。】
【——这世界因果倒置,到底什么是对的呢?】
【……】
【机缘巧合,这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