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我突然能明白点小乔的话了”,月邈用衣服捧着许多土,止墨十分嫌弃的撇撇嘴。
月邈捧着土慢慢往回走,“当初我也问她要不要走,她说不走。后来她死了,到最后她也没后悔”。
“呸呸呸!小孩子啊,口无遮拦,见怪莫怪啊...”止墨敲了一下月邈的脑袋,双手合十念叨起来。
“我们还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小乔身边只有我。可我不一样啊,我身边有你们,我很幸运”,月邈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止墨。
月邈是真的知足,原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也就那么活着挺好。后来遇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她发现,其实她不喜欢孤独,她喜欢热闹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成,那回去吧”,止墨伸手搂过月邈的肩膀,他看得出来,月邈是真的开心的。除了看到月王和月后的时候...
“比输了?”月邈还没到茅屋口,就听到了月川的声音。
“没比完,被灵泉的事情打断了”,月邈低头走进去,把衣服上的土倒在茅屋旁的地上。
“收拾完了过来吃饭”,月山看月邈倒土,眉头皱了一下。
“嗯,来了”。
止墨看着他们兄妹间奇怪的氛围,总觉得怪怪的。就好像双方都有话藏着,谁也不肯先说似的。
“那个...小兔子,我明天再来找你哈”,止墨觉得他还是躲一下比较好,省得殃及无辜。
月邈收拾完坐下正准备吃,发现月山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停住动作不解的看向月山,“大哥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你吃吧,我看着!”月山拿出酒壶喝了一口,眼睛却止不住的老是看向月邈。
月邈这饭吃的慌张极了,她只顾着低头吃,根本不敢看月山在干什么。她觉得,以她的脑子,是想不明白大哥意思的。
“恨我吗?小月邈”,月山咚的一声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垂着头,看不出情绪。只听声音的话,月邈觉得他好像有些愧疚。
“...”月邈没有说话,仍然低着头吃饭。
“你应该恨我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都记得”
“小月邈...”
月山每说一句,都要猛喝一口酒,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哭腔了。而月邈就静静的吃饭,也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月山放下酒壶,红着眼圈问道。
“饭菜不能浪费,大哥送来的饭菜都是挑选过的吧?我很喜欢,比原来吃胡萝卜的时候好多了,所以我不能浪费。我得多长些肉,把自己养的圆圆的”,月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如实道。
“胡萝卜...对啊,你最讨厌胡萝卜,却吃了那么多年...”说着竟然低声哭了起来。
跟着月山来的士兵都傻了眼,他们的将军这是哭了?一个能打十个魔族的大将军,哭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几人对视了一眼就把眼睛挪开了,这事儿他们宁可不知道。
尤其是,将军怎么喊这个灵力低微的兔子月邈啊?那可是小公主的名字啊?
“大哥...”
扑通!月山冲着月邈跪了下来,甚至连着给了自己两巴掌。月邈刚想说什么,就被月山这一声给吓到了。
“小妹!对不起,是大哥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要是当时多找你,不!我当时再坚持一下,不带你去...”
“大哥...你别哭”,月邈扔下碗筷连忙抱住月山,俩人的身形有着巨大的差距。
“小妹...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大哥好不好?”月山把头放在月邈瘦弱的肩膀上,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泣不成声的...
“二哥,今日我看不了月邈了,屿白喊我出去,小丫头就交给你了!”月皓摆摆手,把怀里的月邈扔给了月川。
月川皱着眉头,看着怀里抱着西瓜啃的月邈。“你让屿白把月邈交给屿初不就行了?!”
“你和屿初姐的关系好嘛!你去!我走啦!”
...
“老三!这个任务很艰巨!你去不去?!”月川抱着月邈找到还在恢复期的月溪,前一阵月溪化形失败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正好哪都不能去。
“二哥,你明知道我哪都不能去,还问!”月溪撑着身子,扫了一眼月邈。
本来还冲着月溪傻笑的月邈看到这个眼神之后,就窝在了月川怀里。
“小月邈,你愿不愿意跟你三哥在一块儿啊?”月川如果不是着急处理公务,他绝对要自己带着月邈的。
只见小月邈摇摇头,又扑在了月川怀里。她觉得三哥哥刚刚恢复身体,她不能麻烦人家。虽然,她真的不用别人操心。
月邈没看见,月溪虽然嘴上毒,可看见月邈摇头的时候,眼中的光还是暗了一些。
没办法,月川只好抱着月邈去找大哥。虽然月山极力反对,但架不住月川直接把月邈扔给了他。
月山没办法,想着把月邈扔在自己的茅屋里,等巡查完了再来哄她。谁知道月邈拉着自己的衣角,笑得一脸灿烂,月山怎么也狠不下心了。只好带着月邈去了贱民窝,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大哥,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月邈拍着月山的后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明明是我自己要去的嘛...”
月山迷糊中还不停念叨当初月邈丢了的事情,月山的体重是月邈的数倍,月邈只好抱着月山,跪在地上。
“大将军今天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月邈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声问道。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侍卫本不想搭理月邈,奈何听到月邈的话,不自觉的正了心思。“确实见了个陌生的妖族”
“你们不认识?”
“是...你弟弟...”另一个侍卫开口,眼神有些不自然。
商阙?月邈心里大概有数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知道吗?不然大将军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
见侍卫们点头,月邈才继续开口,“去找三...去找月溪过来,就说月山喝多了”。
侍卫们领了命,便走开了。不是他们想答应啊,是听到月邈说的话,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拒绝不了。好像这种命令在他们的身体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月邈这么跪着不是回事儿,干脆侧坐下来,让月山靠在她身上。左右她也弄不动月山,干脆就这样等月溪来吧。
月邈抬起头,看到天上的月亮,又快圆了呢。她不禁想到白星辰,她有些担忧白星辰。一会儿等三哥来了,她就去把房子补了。
明天去找白星辰问问他月圆之夜怎么办,不好再让他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忍着了。
“大哥,我不怪你。这些年,被这件事情困扰的很难受吧。若是我早些回来,你是不是也能好过一些...”
月邈轻轻拍拍月山的胳膊,安慰着时不时啜泣一下的月山。
“我都不知道怨是什么,我怎么埋怨你们啊,所以啊,大哥...别难为自己了,好不好?”
就这样,不大的院子里坐着诡异的两个兔子。一个喝的烂醉,一个安静的坐着抬头看月亮。
月溪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他一度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而且就算他没看错,他俩这位置是不是也不太对啊?
“他怎么喝成这样?”
“一口一口喝的呗,不然还能怎么喝?”月邈腿都坐麻了,月溪才这么慢慢悠悠的过来。月邈有好气才怪!
“...”月溪第一次体会到月邈这张嘴的威力,随即没再问别的,而是把月山扶了起来。
“放屋里去吧,他这个样子回不去的”,月邈起身的时候有些晃悠,毕竟月山这么大的一个人靠在她身上太久,换谁都会受不了的。
待安顿好了月山,月邈才想起来刚刚侍卫说的话。“三哥,陪我去找个人可以吗?”
“?做什么?”月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月邈可是没开口求过他,这次这么突然,他真的有点不放心啊...
“吃了你!”月邈白了一眼月溪,背着手往外走。
月溪扯扯嘴角,他这个妹妹确实是不一样了哈...
“阿姐...你找我?呃...”
“嘶...”
商阙看到月邈来找他,还专门捏着语气喊了一声阿姐。只不过他压根没想到月邈是因为什么找他,还想再凑凑近乎。现在他捂着脸,刚刚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了。
月溪可不是可怜商阙,他立场还是比较坚定的,他只是不同意月邈这么早回来,但他是承认小花是月邈的。他只是觉得,他妹妹手劲真大...
“我不是你阿姐,不用跟我演戏,我有话问你”,月邈一脸严肃,跟往日的样子很不一样。
商阙看到这个,也没了心情和跟月邈拉扯。“阿姐,请问”,商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耳濡目染月邈的机会,仿佛只要他喊的多,月邈迟早是他姐姐。
“我说了,别再喊我阿姐”,月邈靠在树干上,这次她没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一开始我不纠正你,是想着你或许是被人利用了,又或者是被人蛊惑了。总之,你或许有不了要说的秘密。但我容忍这一切的前提,是以我为界限,不可伤害我的家人。商阙,你过界了”。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商阙捏紧拳头,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全都说了。他觉得,今天的月邈很不一样。很有威慑力...
“你找我大哥了”月邈把身体从树干上移开,张开手心周围的树叶都在沙沙作响。
“我什么也没说”,商阙吞了一下口水,月邈的灵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对比良姜跟他说的,只要月邈死了,良姜就可以随时回家了。还可以把阿娘接到身边,即使从来没有提过商阙会怎么办,商阙也是开心的。
月邈不知道商阙在倔强什么,手中的光点越来越大,周围的风也越来越大。
月溪看着月邈手中的光点,逐渐凝聚成一柄剑,似有实体,又似一道念力。总之,月邈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那就是见面了”,只见月邈猛然抬起头,提着剑就冲到了商阙面前,毫不犹豫的刺入他胸口。
这下不光是商阙傻了,月溪也站直了身体。月邈是认真的,而且,她都出手了,还拽着他一起来干什么?
“阿姐...月邈...你当真下得去手...”商阙托着伤口,那里月邈的剑还没拔出来,月邈看向他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平和。
“我说了,家人是我的底线。若是想让你阿姐再过几天舒服日子,就收起你那些愚蠢心思,不然良姜明天就能滚出月族”,月邈拔出剑,手腕一转,那道光亮便消失了。
“三哥,别让他死了”,月邈连看都没看月溪,转身就要离开。
“我以为你是让我来打架,合着你是让我来救他?”月溪不大乐意,抱着胳膊冲月邈的背影喊道。
月溪不情愿的给商阙止血,不过月邈只是说别让他死,可没说让自己救到什么程度。月溪结束后连忙追赶月邈的脚步,他好奇。
月溪离开后,一个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我就说她一日不除,我的地位就不稳固!”良姜望着远处,即使早已看不到月邈的背影了,可她的眼睛里还是不甘心的狠毒。
“阿姐...你当真要一条路走到黑吗?她今日用剑伤我...”
“月溪不是救你了吗?死不了!他修的是治愈之术,治你没问题”,良姜厌恶的眼神仿佛一道更加锋利的剑,狠狠的扎进了商阙的眼睛里。
“对了,想办法用这个划她一下”,良姜把东西扔到商阙面前,等着他表态。
“知道了”,这一次,商阙尽管受伤,但仍然义无反顾的站到了良姜那一边...
“诶!小妹!你...”月溪追过去,正想问月邈话,就看到月邈垂着耳朵蹲在地上,一旁百无聊赖站着的是阿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