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着眉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将手迅速抬起来,然后使劲在中指上咬了一口。
其实第一口并没有咬破,手指头上的皮肤就像橡胶一样从我的牙缝间逃走,而下一口我死死地夹住了它。
在一阵钻心的疼痛后,终于有血从指头上渗了出来。
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出来的都是白气,便连忙将指头摁在玉璧上。
我只感觉浑身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眼前出现的景象并不出乎意料。
我的指尖血迅速地溶进了玉璧当中,而玉璧中那丝丝红色的物质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就像我的血滴进了水中。
玉璧开始发出红色的光芒,我周边的寒气开始逐渐消散。
血在进入玉璧的一刹那,我似乎浑身的气力都被吸走了,视线也变得恍惚起来。
我一手扶着门,从地上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从不断倒退的布鞋,逐渐上移到手正挡着的狰狞面容。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来效果还不错。
我大起胆子,直接跨出屋。
我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那血色的红光让他连连后退,而我也嚣张地向前走去。
当然没有忘记关门。
我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甚至想像反派那样哈哈大笑,我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太嚣张。
反派都是这样死的。
我高举着玉璧,给他逼回了屋子,虽然动作滑稽,但是作用还是杠杠的。
我不太想给他来一下,毕竟是孙晓的爷爷,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回到自己房子里没了动静,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将玉璧抱在怀中,真是如获至宝,唯一的缺点就是感觉有些头晕。
既然现在已经出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要去找中介问问关于管理员的事情。
还有周涛的事。
……
“哎哎哎,不是你别过来!!你把这个东西给我收起来!退!退!退!”
此时我正抱着玉璧站在物业中心的门口,而中介挥舞着手臂像赶苍蝇一样赶我,眼神里面尽是恐慌。
“你好歹让我进去……”
“进啥进,你抱着这个东西,跟提着菜刀来找我没什么区别!”
我们两个的声音惹得周围出来散步的居民侧目,不过他们只敢远观不敢近看,这次没有一个鬼敢靠近我的身边觊觎我的黑卡了。
我又上前了两步,中介早已失去了以往的矜持,大声尖叫着从门口跑进了物业中心,“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他瞪大了眼珠子,一只手抵着门,另外一只手指着我手中的玉璧。
“有话好好说,你把东西收起来!”
我的脑子却在想,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现在才发现用途,那我以后拿着这个不就可以到处横行了吗?
看谁不顺眼给它直接甩脸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袖短裤,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说道。
“我这也没兜哇,我总不能放裆里面吧……你给我找个盒子什么的装一下也行啊。”
中介伸手从一旁拿出来一个扫帚,卡在门上,一边向后退还不忘一边时刻关注我的状态。
“你你你……等着啊!别动!”
我就抱着玉璧听话地站在门外,不少的鬼在我周边飘来飘去,应该是吃瓜群众。
成了鬼了还不忘记吃瓜??
我直接对着那些鬼呲牙,顺便挥了挥手中的玉璧,那些鬼就嚎叫着飘走了,生怕我把它们吃了一样。
哈哈哈我也终于是翻身了!
刚才的不爽的阴霾扫了一半。
“你拿着这个!”
只见中介将扫帚移开,整个身子尽力向后仰去,努力伸长胳膊,两个指头夹着一个布袋子,从门缝中将布袋子递到我的面前。
“给……”
我伸手,视线却黏在他的脸上。
“我看到你的双下巴了。”
中介嚎叫道。
“别废话!!快拿上!你想搞死我吗?”
“哦。”
我将那个布袋子拿了过来。
虽然这个袋子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摸起来的质感却并不普通。
在中介的监视下,我将玉璧放进的袋子中,而玉璧的红光也被袋子彻底遮蔽。
“你这个袋子还真挺好使的……”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我的身旁,我向四下看去,周围开始有蠢蠢欲动的黑影向我靠近。
见状,我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推门而入,中介差点没站稳,我还给他扶了一下,不然他跟他那丑陋的领带都得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进来以后那种寒冷和缓了不少。
“你把袋子拿远一点。”
听到这里,我手一松,中介还没完全站起来,趔趄了一下,就手脚并用地向前呛了两下。
他的领带拖到了地上,看到这里,我心中剩下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看他的那个丑领带不爽很久了
这下是真让我爽了。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这个人……”
他扶着腰,终于支起了身子,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可是他却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找你有事。”
中介把脸别过去,然后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工作桌,口中幽幽地说道。
“你还真把这个地方当自己家了,三天两头往这跑。”
我抱着玉璧走到桌子前面的凳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顺便还翘了个二郎腿。
中介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定睛看着我,突然噗嗤一笑。
我有点不爽。
“怎么了?有啥好笑的?”
“你这个发型也算是独树一帜啊,可以啊你,还有你那个手,看来你在魂魄离体的时候离开过这里啊,还好还给你及时地拉回来了,不然后果……啧啧啧……”
“你顶着那个丑领带还好意思说我?”
听到我说的话,他满脸诧异,先是看看我,然后又低头看向领带,随后他伸出手指着领带,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说它丑?”
“我想说它丑很久了。”
我瞥向他的领带,一边咂嘴一边摇头。
“你的这个审美真的不怎么滴。”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丑就是丑嘛,承认就是,就像我一样。
我清了清嗓子。
“我的刘海现在是世界上最丑的!看,就像这样坦然一点。”
我泰然自若地将玉璧放在怀中,摊开手,微笑地看着他。
“我可是每天都精心挑选领带!你才没有审美,我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
说完他还骄傲地用双手将领带向上系紧,顺便还高傲地扬了扬脖子。
“这可是我上班的唯一动力!”
我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停都停不下来,直接给中介笑得不自信了。
“你抽风啊你!”
我抹掉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心中堵塞的东西好像松快了不少。
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说道。
“我之前还挺讨厌你的,但是我发现现在我还蛮喜欢你的。”
“切,我才不要你的喜欢,我自己乐呵就行。”
中介对着我翻了一个白眼。
“行了,你过来肯定不是搞耍我的,你有什么事吗?别又是怎么为难人的事情。”
我缓了口气,逐渐恢复情绪,平静道。
“你是不是还是管理员?”
中介一挑眉,扭头看向我。
“是不是张进晨那个家伙告诉你的?”
“或许哦。”
“除了他应该没别人了。”
中介仰头靠在了椅子上,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道。
“真的是,他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面说……”
我向前挪动凳子,凑近道。
“你赶紧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秘密都说了吧,有啥遮遮掩掩的,都在一个小区里面。”
他将手抬了起来,仰着脑袋看向我手中的麻袋。
“这个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你们老板给我的啊。”
“哈???”
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瞬间脸就贴到了我的面前,但是他又很快缩了回去,应该是因为忌惮我怀里的玉璧。
“你没在开玩笑吧?”
“我当然没有,这玩意的威力你也感觉到了吧。”
“嘶……”
他搓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面来回转,看得我头晕。
“这……确实是……有种莫名的威压……”
我一拍桌子。
“那就没毛病了,这肯定是真货,我还在鬼市见了他的真容了……”
“什么???”
这次他是真的从椅子上飞了起来,不过这次很识相,并没有凑到我的跟前。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他的眼睛上下疯狂地打量着我,就好像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一样。
“你没骗人?”
“我骗你干嘛,就你骗我。”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心虚地坐了下来。
“这个……一码归一码……”
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然后语气和缓地问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tm名字都写合同上了,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
我也迷惑起来了,我俩大眼瞪小眼。
“我就我呀,你在这兜什么圈子呢搁这?”
“那……那他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你?”
“你是说华武真……”
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你怎么敢直接叫大人的名讳呢?”
“那……我叫他绝世大帅哥?你是没见过,他是真的……”
那个手又捂住了我的嘴,还是冰冰凉。
“嘘!!你怎么敢给大人取外号?!!”
然后他顿了顿。
“真的很帅吗?”
我点点头,随后把他的手从我的嘴边扒拉下来。
“那我叫他什么?”
“‘大人’就行……”
“对,没错就是你们的这个大人给我的,我把手镯还了回去,然后就给我换回来个这个。”
我歪着脑袋看向他。
“哎我还想问你呢,你的任务不就是把我搞进这个小区嘛,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呢?”
他一咂嘴。
“那上头人的意思我们这种基层的能知道吗,不就跟着指令干活嘛。”
“你就没想过跳槽?”
他震惊地看着我。
“跳屁,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跟你一样,都是签了合同的,想走,没门!”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们这是不是还来了个新员工?”
“是啊,叫……不是你在这套我话呢?”
“叫周涛对吧。”
“对,他本来还不是正式的员工,但是他犯了些事,老薛替他求情,才把小命留下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这样。
“那他还算活人吗?”
中介点点头。
“算,就是神智被控制住了,毕竟他并不是那个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是他们的后代……”
我松了一口气,那周涛算是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
他看我的表情写满了问号,便将凳子向前挪了挪,我将玉璧放在了地上,这让他能更加方便跟我咬耳朵。
“你还没查出来吗?这个地方住的鬼,都是那个张家村里面的人还有相关的亲属。”
“那个村子现在就是个鬼村……”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张给我讲的故事在我的脑海当中盘旋,村子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们有部分人离开了村子,而留在村子里面的人却最后都死了。
还有那诡异幻境当中的绿色灯笼和白色灯笼……
我的眼睛紧盯着中介,缓缓吐出两个字。
“帮凶?”
中介点头。
“也就是说,那三人的偷盗行为在村子里几乎人尽皆知,但是却没有人将事情公布出去……”
中介全神贯注地看着我,一言不发,而我看着桌子喃喃道。
“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好处……怪不得当时老张的父母有能力在离开村子后,还有余钱供老张读书……”
我猛然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也是张家村的人?”
中介向后一退,连忙摆摆手。
“别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我要是张家村的我还能在这舒舒服服地干活?”
“这倒也是……”
我一拍桌子,原来故事是这样子的。
“绿色灯笼的,是跟随他们进入墓穴直接有染的,而白色的灯笼是想获利更多的旁观者。”
中介皱起了眉头。
“什么白灯笼绿灯笼的……”
“怪不得那个村子成了现在那个样子,真是遭报应了,话说回来……你们大人是不是很有钱?”
中介挑一挑眉头道。
“那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