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没种出来，厉害什么啊。”方管事被夸的不好意思。
顾音闻言侧身看向方管事，面容认真正经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能踏出第一步的人，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这种创新精神，都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这是非常令人敬佩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靠的可不只有勇气，还有胆识。
方管事没想到顾音会认真跟他说这些，心下有些动容，感觉自己曾经的努力没有白费。
方管事自我感慨了一会，真诚拱手对顾音道：“多谢小姐的认可。”
顾音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向方管事打听：“方管事，不知你之前搭大棚，种的是什么蔬菜？”
“种了小菜心和茼蒿。”听顾音问蔬菜的品种，方管事以为是蔬菜品种没选好，禁不住跟顾音求证，“难不成这大棚蔬菜，还跟品种有关？”
顾音淡淡一笑，轻声回道：“有关，但是问题不大，你选的这两种没问题。”
“那还有其他什么问题？”方管事追问，大棚蔬菜种植失败一事，他一直心有不甘，总觉得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他后来又尝试过几次，但是都以失败告终，这才不得不放弃。如今看顾音的样子，似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方管事又如何忍得住。
“你种植的时候可有在大棚里点灯照明？”
方管事摇摇头：“没有。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谁会想到点灯照明，那油灯多贵啊，就算主子再有钱他也不敢那么造啊。
“嗯，你看生长在地里的蔬菜，除了需要浇水施肥之外，白天还会有太阳照射。”顾音柔声解释，“你把种子种在大棚里，隔绝了阳光，种子幼苗生长过程中得不到阳光，没办法进行光合作用，自然无法生长了。”
“原来如此。”方管事恍然大悟，光合作用什么的他听不懂，但是他听懂了不能生长，方管事感觉自己掌握了窍门，又想尝试尝试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条件，你当初搭建的大棚可有进行通风处理？”顾音转头看了一眼方管事。
“通风了那大棚里面不就冷了嘛。”好不容易烘起来的温度，方管事自然舍不得将里面的热气散了去。
“但是不通风，植物得不到呼吸，也是不行的。”顾音换了个说法。
“植物也要呼吸？”方管事惊讶。
“自然，就像人需要呼吸一样，如果将人一直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面，是不是会窒息？植物也是一样的道理。”
“哦……”方管事听得认真，“只是这通风了，大棚里还怎么保持暖和啊？那冷风一吹里面就冷了。”
“既要通风又要保暖，听起来很难，实际上要做到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难。”
几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院子前，院子屋檐下已经堆满了柴火垛子，房梁下还挂了一些菜干和种子。
顾音指着院子后面的方向，跟方管事说道：“你看，如果在院子后面搭个大棚，离厨房近一些，那厨房生火做饭冒出来的烟，是不是可以用来烘暖？”
“烟？”方管事一愣，“烟确实是热的，可是……”
方管事皱紧眉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
顾音看着他，眼神带着期待。
“小姐的意思是，大棚做成两层，厨房产出的烟就直接通到夹层里，用来供暖？”
“对！然后在大棚一边多围几层帘子，外面的风通过层层加热，到达蔬菜棚里面时，早就不冷了。”
顾音粲然一笑，有个善于思考的管事可就轻松多了，这样以后很多事情都可以让他自己去探索，而她只需要在想到什么点子的时候提一下就可以了。
看来以后庄子的事情，她基本可以当双手掌柜了，顾音微微仰起小脸，感受着冬日里清列的寒风，浑身轻松。
“嗯……厨房也会一直生火，主要还是要在大棚外生火加热，这个想必方管事以前已经尝试过。”半晌，顾音补充道，“把帘子入口设在火坑附近，那空气进出是不是更加不惧寒冷啦？”
方管事听了连连点头，没想到小姐连这些细节都想好了，简直是……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其他的细节问题，方管事大大方方拿出自己先前的失败经验做例子，一时忘了眼前的姑娘是他的主子，扯着顾音问了一连串曾经攒下来的疑问。
顾音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方管事一开始还震惊顾音的见识之广，到了后面已经习以为常，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顾音不知道的。
就在方管事该问的已经问完时，顾音却忽然想起自己漏了一件事情：“对了，方管事，我刚忘了一件事，其实有两种蔬菜，不需要光也可以种出来。”
方管事精神一震，问道：“什么菜？”
“豆芽菜和韭黄。”顾音直接道，随即又将豆芽菜的催芽方法和韭黄的种植方法仔细教给方管事。
方管事一脸感激，今天真是赚大了。冬天能种出青菜，等他种出来了，绝对是大济朝第一人，而这一切的方法，都是小姐教给他的。
小姐她，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了！
这样的主子，值得他全心拥护。
顾音此次来庄子，主要目的就是让方管事搞大棚蔬菜，如今事情交代清楚了，庄子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顾音就打算回家去了。
方管事看着顾音走远点马车满脸感慨。
然而顾音在马车里却是昏昏欲睡，脑力活真不好干。别看她跟方管事讲起事情来头头是道，殊不知这都是她绞尽脑汁根据在后世学到的理论知识，再结合大济朝现状一步步推测出来的结果。
“小姐，您累了就歇会吧。”珍珠看到顾音一脸疲倦的样子，很是心疼，将被褥收拾好扶顾音躺下。
顾音这会是一点脑子都不想用，任由珍珠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躺在厚实柔软的被褥里，马车摇摇晃晃地反而像是摇篮，顾音很快便被摇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