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宁猛地抬头,看向满如意:“你说什么?”
满如意上前两步,将箱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将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这是大人名下的铺子,一共有八间,都在京都最繁华的朱雀街上。”
“这是大人名下的庄子,京都外头有两处,另外两处在京都外,离得虽然远,但是庄子大,风景好,气候怡人,这么多年,年年都大丰收,盈利不错。”
“这是大人名下的银票,他在钱庄存的所有的金银,票据全部都在这里,一共有七万多两。”
“这是大人名下的宅子,不过现在只有两处了,一处是离园,另外一处在郊外。”
“还有大人这么多年来,皇上赏赐的各种的奇珍异宝,树下都拟成了册子,大大小小,一共有三百多件,那东西太多了,不好一次性拿过来,大人说怕太扎眼了,您看看,我隔两日来送一批,直到送完为止,行吗?”
许婉宁听了皱眉:“他什么意思?”
“大人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都落到了您的名下。”满如意说:“地契、房契的名字,全部都改成了您的名字,那些珍奇异宝,也都写下了赠与的契约,送过来之后,您要如何处置,都听夫人的。”
不只是许婉宁,就连陆氏都震惊了。
“那他现在,名下还有什么?”
满如意想了想,“应该是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
陆氏震惊地看向许婉宁,许婉宁也同样震惊。
“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
满如意听裴珩说过,他也不是傻子,大人夫人本来浓情蜜意,突然分居两地,肯定是出了问题。
说不定,大人将金山银山给夫人,就是为了讨夫人的欢心。
“大人说了,他这样做,是为了给夫人一颗定心丸。”
当初成亲的时候,裴珩就将自己名下大半的财产给了许婉宁,现在,他又将剩下的,也都给了她!
那他今后怎么办?
“他今后怎么办?”
“大人说他有俸禄,能够养活自己和老夫人。他还说了,要是您不希望他住在离园,他就带着老夫人去金鳞卫,那里他可以住。”
办公的地方,虽然一应俱全,但做事的地方就是做事的地方,总没有家里温馨和方便。
“我可以选择不要嘛?”许婉宁将箱子阖上。
“属下只负责送,属下若是没送到,怕是大人会拿属下出气的!”满如意哀求道:“若是夫人不想要的话,那不如当面还给大人?”
他想得挺美。
大人啊大人,虽然不知道您跟夫人闹了什么矛盾,但是属下给您争取了与夫人和谈的机会,您可以定要好好把握住啊!
“那就先放这里吧。”许婉宁幽幽地说。
满如意:“……”
完了完了,夫人跟大人误会太深了,夫人竟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大人。
满如意的灰头土脸地回了如意楼。
裴珩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许久一动不动。
“大人,属下将东西送给了夫人。”
“她怎么说?”裴珩着急地问道。
满如意:“夫人收了东西,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裴珩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开心还是该难过。
“下去吧。”
裴珩无力地摆摆手,仰头喝掉已经凉透了的茶。
凉透了的茶,泛着苦涩,可裴珩却没有半分的动容。
茶苦,没有心苦。
而颜氏听说陆氏生病了,再加上好多日没见着许婉宁和安哥儿,心中很是想念,让白燕白鹂去库房拿些燕窝,再挑件好东西,去探望陆氏。
白燕拿了补身子的燕窝,白鹂却空手而归。
“夫人,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听说大人已经全部都上了册子,不能动了。”
“不能动?”颜氏觉得奇怪,“出什么事了?”
“奴婢也不知道。”白鹂摇摇头。
她去的时候,库房的下人正在一样一样地核对,核对出了五六十件,就放一堆儿,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有四五堆了。
颜氏也不会去过问儿子的库房,“罢了,有燕窝就行,咱们再去外头买一件。”
“是。”
儿子的库房,是儿媳妇管的,颜氏不会随便插手。
主仆出了门,颜氏头戴帷帽,进了一家金店,想给陆氏买点金银玉器。
刚好碰到一妇人,遮掩得严严实实,正鬼鬼祟祟地拉着掌柜的说:“我这东西可是一套的首饰头面,镶碧玺的,纯红的,正宗,无敌正宗,还有这颗东珠,您看看,多大啊,不消说黄金碧玺了,这颗东珠,没个五六千两,也拿不下来,是不是?”
“样式老气没关系啊,这外头是纯金的,您可以熔了,重新打新款的,这碧玺,万中无一,纯红的,您就是用到其他的地方,也是一样的光彩夺目、价值连城啊!这东珠,您就是放在柜台里头单卖,我猜您都能卖这个数,是不是?”
镶红色碧玺大东珠的黄金首饰头面?
颜氏看到头面的凤冠上那硕大东珠,周围的两侧镶嵌着纯红色的碧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她成婚时戴的凤冠,后来因为太过奢华,就只戴了这套头面的其他几件饰品,这凤冠,从未在人前出现过。
现在竟然被人拿来卖?
堂堂镇国公府老太君,竟然偷偷地变卖自己儿媳妇的陪嫁!
掌柜的显然被她说动心了,两人去了里头,最后,那妇人趾高气扬地出来了。
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合作了。
那妇人得意洋洋地走了,她也压根没发现躲在一旁假装看头面,实则一直盯着她的颜氏。
颜氏的嫁妆如今还在镇国公府,之前是元氏偷摸摸地拿着她的嫁妆去换钱,现在元氏被关,怕是去了半条命,她不可能动自己的陪嫁。
那如今在镇国公府能动她陪嫁的,就只有钟氏了。
就好像她不会动阿宁的嫁妆一样,钟氏凭什么动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要动,也该阿宁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