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
现在还很早,不过才辰时三刻,对于晚起的人来说,现在还有不少的人窝在被窝里。
许骞和陆氏在家里等着。
“你也别着急,现在才辰时二刻,估计他们小俩口还没起来呢。”许骞笑话陆氏,一大清早就嘀咕女儿要回来了,“他们要来,估计也要到巳时。”
陆氏有些难过:“巳时到,午时就要吃饭,吃过了饭就走,我养这么大的女儿,怎么一嫁人,我还要掐着点儿地见她啊!”
“梨园离咱家又不远,你要是想看得话,随时可以去离园看阿宁嘛!”
许骞觉得女儿嫁到京都,已经非常近了。
总比当年嫁到燕城去近多了。
当年他们回门,正午过了才到家。吃过饭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走了。
当时就连吃饭,都急匆匆的。
他还等着女婿陪他喝几杯的呢,可谁曾想,人家城阳侯公子的谱摆的比谁都大,吃饭中,愣是笑脸都没一张。
许骞当时心里头可难受了,不过想到他待女儿好,那就够了。
又不是跟他过一辈子!
凡是都往好处想,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可离园毕竟是女婿的家,我想去看,人家不会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碍眼啊!”陆氏没好气地说道。
许骞故意瞪大了眼睛:“糟老婆子?谁说你是糟老婆子的,你明明就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噗嗤。”陆氏被他逗乐了。
面上虽然欢喜了不少,可心里头还是不舒服。
突然,外头传来许禾的声音。
“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快到了。”
陆氏:“……”
许骞:“……”
啥啥啥?
谁到了?
这才什么时辰?
他们是不是太想闺女了,耳朵出现幻听了。
“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已经到门口啦。”
陆氏和许骞腾地站了起来,喜出望外,夫妻两个冲了出来:“小姐到家了?”
“是啊。我进来的时候,马车就差几米远就到了。”
许骞还不敢相信:“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这才刚吃完早饭呢,怎么就到了啊!
许禾说:“我不会看错的,老远我就看到陈望在跟我招手打招呼呢!”
眼睛溜溜光!
陆氏这才真的相信,女儿真的回来了,拔腿就往大门口冲。
许骞见她跑得飞快,在后头边追边嚷嚷:“说你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你还不信,谁家糟老婆子有你跑的快啊!”
陆氏已经跑到了大门口了。
许家的大门大开着。
家里的下人正在搬东西,阿宁和裴珩就站在屋檐下,二人一高一低,十指相扣,像极了画上的金童玉女。
他们并不知道陆氏已经来了,还在兀自说着话,有说有笑。
裴珩不时低头看许婉宁。
眉眼间,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温柔与欢喜。陆氏也没上前去打扰他们,就在转角的地方看着。
许骞终于追上了,“阿芙,干嘛不过去啊?”
陆氏将人拉住,示意他看:“你瞧瞧,跟我们家阿宁多配啊!”
俊男靓女。
许骞看了两眼,确实很般配,可是说出来的话,带着酸溜溜的味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花,到花开了的时候,我都没看上一眼,就被那小子连土带盆给我端走了。”
瞧瞧这酸味!
陆氏白了他一眼:“当着那小子的面,你可别这小子那小子的喊,他可是你女婿,说话客气点。”
对女婿好一点,女婿就会对女儿好一点。
陆氏和许骞过去了。
裴珩先看到了他们,拉着许婉宁就迎了过去。
“爹,娘……”许婉宁扑到陆氏的怀里,“我好想你们啊!”
裴珩恭恭敬敬地给许骞和陆氏行了个大礼,“爹,娘……”
许骞和陆氏也回之一礼:“大都督……”
吓得裴珩往许婉宁的身后躲:“爹娘,你们这可折煞我了。”
许婉宁笑着将裴珩给扯回来:“爹,娘,你们叫他阿珩就行了。”
“或者叫我珩儿也行。”裴珩笑着说,朗朗大方,“我娘叫我珩儿,阿宁的叫我阿珩,你们随便用哪个名字称呼都可以。”
陆氏和许骞对视一眼,心中的欢喜又多了一分。
可了不得,天子近臣的金麟卫大都督,竟然这么得平易近人啊!
“好好好,我就跟你母亲一样,喊你珩儿。”陆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光是一个称呼,就已经将她给收买了。
陆氏知道,裴珩压根就不是平易近人,谁不知道金麟卫的大都督心狠手辣啊!
周围的人谁不谈虎色变。
位高权重、天子近臣!
他家本就是商贾之家,历来从不会有官宦人家接触,可阿宁出嫁的这三天里,无数张帖子飞到了许家,要么请陆氏夫妻去参加家宴,要么请陆氏去参加名流妇人的宴会。
就连之前许骞打点好久,一直没有眉目的关系,也一下子成了。
他们知道是为什么。
都是因为裴珩。
而裴珩正是因为喜欢阿宁,所以才爱屋及乌,尊重他们。
陆氏拉着许婉宁,自然是有许多的体己话要说。
这母女两个要走,许骞独自一个人面对裴珩,就开始有些局促了。
裴珩似乎看出了许骞的局促,说道:“爹,我听阿宁说,您很会下棋,正好我近日得了一副白玉棋,想跟爹请教一二,不知道爹有没有时间?”
许骞胡子都翘了起来,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头去了,“怎么会没时间。今天的时间就是陪你的。走走走。”
许骞拉着裴珩兴高采烈地走了。
裴珩路过许婉宁身边的时候,冲她眨眨眼睛。
似乎在问许婉宁:我做得怎么样?我乖不乖?
许婉宁笑的眼角就没有弯下来过。
陆氏挽着许婉宁的胳膊,看到她眼底的笑,眼底的神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阿宁嫁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