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橙剜了眼一点不害臊,张着嘴就等着她喂饭的裘放,加重发音,
“自、己、吃!”
裘放拿下她塞进自己嘴里的勺子,右手伸过去捏住她手心,
“我以后不受伤,别生气,宝贝,我道歉。”
褚橙佯装严肃脸哼了哼,把人手拍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下次被我逮住,你死定了!”
裘放怀揣着真爱小纸条,别提多畅快了,软话和骚话疯狂往外蹦,听得褚橙红着脸数落他,
“裘放,现在可是白天,你正经点行不行!”
裘放怕又把人惹生气,没敢再逗她,一本正经道:
“好。”
褚橙左右张望了眼,确定走廊上没人,刚安心点,就听人没皮没脸给她来了句,
“晚上才可以不正经,我知道分寸的,老婆。”
褚橙被这声绵软的称呼烫得耳尖绯红,没好气地掐了人右手两下,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
褚橙不爱吃内脏,但今天两人餐盒里全是猪肝和鸭血,还有碗猪蹄汤,显然是特地给失血的人准备的。
裘放吃得黑眉狠狠皱了皱,食堂的饭是越来越难吃了,尤其是这些内脏类,活像没料酒似的。
其实褚橙也觉得腥,但谁让裘放不自觉,非要去打架受了伤,她拿着自己勺子,就开始疯狂往满脸嫌弃的裘放嘴巴里喂,
“病号不许挑食,快吃!”
裘放越是偏头躲开,褚橙越来劲,站起身抓着人下巴就开始填鸭式灌白花花的猪蹄汤。
裘放喝到最后呛了几下,褚橙看人像喝毒药似的,笑得狡黠,
“有这么难喝吗?”
裘放舔了舔唇角,端着手边的高科技汤又闷了一口,拽着人脖子就凑了上去。
等她悉数咽完,他才伸手擦了擦她唇边的浓稠汤渍,打趣她,
“好喝吗?”
褚橙水汪汪的眼睛全是嫌弃,“怎么这么腥啊!”
这是她喝过最难喝的猪蹄汤,那味道简直难以下咽,就跟活啃猪蹄子没区别。
裘放给她擦嘴的手一顿,喉结下滑,眸色闪了闪,没说话。
四目相对,记忆碎片同步涌入两人大脑。
气氛登时变得诡异起来。
褚橙咽了咽口水,小声控诉他,
“你故意的,裘放!”
裘放唇边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你指什么?”
褚橙噎住,抿唇瞪了他好一会儿,轻轻哼了声不正经才作罢。
为了不浪费粮食,主要是为了让裘放长记性。
免得他又打架,褚橙硬逼着他把所有难吃的饭菜都扫光了。
一顿饭,打打闹闹吃完,俩人额头上全都是汗。
褚橙喝了好几口水,小脸还是皱巴巴的,苦着脸往外吐舌头,
“太恶心了,这汤里面居然还有猪毛!!”
裘放伸手揉了揉她头顶,
“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少逞能。”
熬了通宵,手都不利索的人,还有脸说这话。
褚橙趴在课桌上,搜了些补气血的食谱发给钟阿姨,让人晚上照着做。
裘放嘴里也全是肉腥味,两瓶饮用水全被褚大小姐造完了,他去扔垃圾的路上顺道拐去了顶楼厕所漱口。
没什么意外,裘放知道裴皓会来找他。
褚橙一心忙着给他灌汤,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影,裘放没那个癖好在人前亲热。
尤其是裴皓,他有什么资格看褚橙的情动模样。
也就是褚橙非要带着坏劲儿调侃他汤好不好吃,裘放被她灵动的小表情勾得心底一痒,才喂了她一口。
不过也很快分开了,并未多出格。
裴皓追上来,无非就是找茬的。
裘放洗了把冷水脸,拧上水龙头,起身睨着他,
“看班长这表情,是想打架?”
裴皓扫了眼裘放有些硬的左手,捏紧的拳头松了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裘放,她是女孩子,你要怎么疯是你的事,这是学校,你该替她想想。”
这年头,是个人都敢给他当恋爱导师了,他还用别人来教他怎么爱褚橙?
裘放嗤笑一声,不答反问,
“裴皓,你配吗?”
他上前两步,长腿在裴皓身侧站定,濡湿眉骨下压,狠厉眼神冷冷扫着人侧脸,警告,
“把你那廉价眼神、龌龊心思、还有那可笑的道德感,以及你所谓的巧合,都从她身上拿走,我的人,什么都得配最好的,你不够格。”
说完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身后的人尖锐反问他一句,
“你的人?这事,褚姨知道吗?”
裘放缓缓转身,再次提步走到人跟前,半挑眉笑了笑,
“威胁我呢?”
裴皓冷笑,“你要是行的端做得正,怕我威胁吗?你带她去酒店过夜,褚姨并不知情,或者说,你借着褚姨对你的信任,手段下作到逼褚橙就范,是你配不上她!”
卡牌游戏那次,裴皓可以确定,褚橙绝对不会喜欢裘放这种轻浮肆意的性子,两人当时的关系也绝没有亲密到出去过夜。
不然,褚橙不会在牌桌上就和裘放公然翻脸。
在伯尼尔,他理解褚橙的选择。
在学校,他也愿意尊重她,不想给她惹来非议,但裘放不加收敛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不敢苟同。
听人冒然提起酒店的事,裘放没多意外。
那酒店就开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的,被熟人瞧见正常得很。
更何况,他能查裴家,裴皓盯着他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裘放多看眼前这人一眼,就烦透顶。
但他得承认,在某些点上,褚橙和裴皓的观念其实是高度吻合的,要是没有他,褚橙八成能看上这人。
但是——
谁让他活着呢。
裘放轻佻扬了扬眉梢,眼底满是玩味,
“我下作,她都愿意选我,你说你这贱,犯得有多多余。还别说,我挺想让褚家人知道的,你不如去帮我提提进度,我开心了,兴许婚礼请柬还能赏你一张。”
说着,他神色一凛,又添了句,
“当然,你要把这事给我办砸了,我会去问候下陈漫寻和裴东南,这儿子到底是怎么教的,有爹有妈的种,怎么净他妈盯着别人的家事不放。”
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后,裘放又想起褚橙替这人辩论的那句——他没必要铤而走险得罪裘家。
裴皓今天敢这么和他叫板,若不是被一厢情愿的爱情冲昏了头脑,那就是觉得他是裘家弃子。
无论哪种可能,裘放都觉得可笑至极。
他不想一次又一次,为了这傻逼和褚橙闹不愉快,背对着人沉声又撂了句,
“裴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人,别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