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成杰和李豪听见训斥后，才灰溜溜把头转了回去。
    等嘲笑声彻底隐匿，褚橙才动身上台去领自己的卷子。
    没有尴尬，也没有窘迫，神情寡淡得让人分不出喜怒。
    不过在和刘达清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她抿唇微笑，礼貌至极，
    “谢谢老师。”
    刘达清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眸色虽带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褚橙目不斜视，拿着卷子就径直回了自己座位。
    恶作剧没达到想要的反讽效果，她自然也就没享受到报复带来的绝对快感。
    褚橙顿觉有些意兴阑珊。
    她恶趣味的想，要是刘达清不知道她总分该多好。
    不然发卷子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也得像以前评价沈念夏那样，给她这个零分草包也整两句花里胡哨的。
    她是真想知道，成绩不好的学生是不是就不能在6班站着活。
    明明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却被搞得乌烟瘴气！
    褚橙真的烦透了刘达清这种自以为是的偏见，
    以及打着恨铁不成钢的幌子，实则侮辱人格性质的教育理念！
    要不是碍于褚女士的彪悍，有一瞬间，
    褚橙真的想过六科全交白卷，直接气死刘扒皮一了百了。
    *
    李豪和乔成杰是因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没去挤人满为患的公告栏看成绩。
    和他们不同，沈念夏完全是出于紧张想逃避。
    连和褚橙上厕所，路过公告栏那面墙，脚步都比往日快了许多。
    褚橙估分很准，能猜到自己考的总分，所以也没去看。
    导致完全不知道内情的沈念夏，成了全班最替褚橙着急的人。
    她脸上因86分而起的喜悦，瞬间被褚橙0分的卷子给打击得无影无踪。
    沈念夏拿过褚橙手上的零分卷，就开始仔细帮人核对考号和名字，
    “褚橙，你千万别难过，我看你每道题都做了，我们学校也会出现机器扫描错误这种bug。
    你的水平想考零分都很难的，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明明自己又急又慌，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她，褚橙听得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扫了眼那大大的一个椭圆，语调没什么起伏，“是挺难的。”
    考试她检查了三遍，才确保零分的卷子。
    比她考满分的卷子，检查得还要仔细。
    生怕一个没注意，就把正确答案填到了正确位置。
    可以说比以往任何一次考试，都要费神费力。
    错位答题这招，还是褚橙担心自家老妈看见空白答题卡，
    说她态度不端正，否则她除了名字和学号外，一个字都不会多写。
    *
    截止中午，各科课代表把卷子都陆陆续续发了下来。
    总分和成绩排名，自然也精准通知到了6班的每一位学生。
    褚橙数学虽考得不忍直视，但剩下科目600的总分，
    她考到了惊人的570，英文和化学更是6班唯一的一个满分。
    化学一向是6班的短板，所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化学老师都开起玩笑来，
    “没想到这次小考最大的黑马，居然在咱们6班。”
    她这话并未说错，裘放入读1班，成绩好是理所当然的。
    但被全班冠以花瓶的褚橙，有这惊人成绩才令人咂舌，
    尤其是这诡异的总分构成，属实是又劲爆又爆冷。
    哪科成绩都优异，偏偏刘达清教的数学学得一塌糊涂，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她是不是在和平日就不待见她的刘扒皮较劲。
    李豪和乔成杰也险些惊掉下巴，就连看褚橙的眼神，
    都变得晦涩微妙起来，暗自惊呼，
    “我靠，她这么牛逼的嘛，那刘扒皮为啥让她做最后一排啊，害得我以为她和咱们一样是弱鸡…...”
    “还能为啥，刘扒皮狗眼看人低，看走眼了呗。”
    沈念夏听见后，大骂他们少见多怪，
    “知道厉害了吧！以后少用你们那张狗嘴随便去定义别人！
    尤其是褚橙，要再让我听见你们蛐蛐她，爹我把头给你们打歪！”
    李豪和乔成杰：“......”
    撒完气的沈念夏也渐渐回过味来，下午课间操后，
    她把褚橙拽到操场角落逼问，“数学考试你是不是故意把答案写错位的？”
    因为褚橙其他学科成绩优异，学校觉得她数学挂零实在诡异。
    于是人工审查了一番，结果问题还真就出在了她的答题卡上。
    褚橙的答案从第一道选择题就开始错位，计算题和证明题也是序号乱标，
    总之单纯看答案是对的，但对应的题号可以说风牛马不相及。
    改卷老师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大手一挥，褚橙就这样拿了零分。
    但正儿八经对下来，她数学其实有一百四十分，总分算下来已经在七百左右。
    这惊人的分数能排入年级前三十，比1班一半的学生成绩都要好。
    但考试本身也考验学生的细心程度，所以学校层面并没有给她调整分数。
    只让刘达清私下去和学生沟通，说希望她引以为戒，下次考试不要再粗心大意。
    *
    沈念夏这段时间跟着褚橙学习，领教过她的脑子有多好用，她才不相信褚橙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后者满脸写着无辜，嘴里还振振有词，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也不例外。”
    沈念夏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惋惜，
    “哎呀，你不知道！每学期的首次小考，各班成绩达标的学生是可以申请并入特尖班学习的。
    这是我们长郡不成文的规定，你不知道咱们班班长李嘉禾多想考进去。你看她这次虽然考了6班第一，但一点不开心就是这个原因，她分数不够转1班。
    你要是数学不出错，肯定就能逃脱刘扒皮的魔爪。我听说1班数学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很好的，你过去肯定比在6班强啊！唉，可惜了......”
    褚橙对1班着实提不起兴趣，
    一面将喝完的冰拉罐捏得劈啪作响，一面转移话题，
    “我记得......1班在四楼，我要是去了1班，你见我还得爬两层楼。我要是待在6班，我们见面是不是更方便点？”
    沈念夏听完后细细想了下，觉得很有道理。
    脸上那抹惋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窃喜，
    “对哈！那还是算了，我看见于蓓蓓都烦得不行！虽然1班有天神裘放在，但估计像于蓓蓓这样的讨厌鬼更多，我才不想去！”
    褚橙恍惚记得，于蓓蓓这次小考并不是6班第一名，甚至排不上前五。
    但沈念夏同学每次在学霸范畴里反向举例，却必然是于蓓蓓，
    她忍不住问：“话说，你和于蓓蓓之间有什么曲折故事吗？她欺负过你？还是怎么？”
    “这到没有。”
    沈念夏撇了撇嘴，挽着褚橙纤细的胳膊往教学楼方向走，
    “我之前给你说过，其他班学生换位置都是电脑随机，又或者是数学老师安排.....反正会前后轮动，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