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已经没有理由关着她,只能在真相大白要放人之前就快一步,派了人来要文舒的命。
但何绍在这以逸待劳的等着。
他藏匿在暗处,替小姑娘解决掉三个前赴后继的家伙之后,小姑娘的父母终于来接走文舒了。
在这之前文舒惊讶地看着他:“你原来这么有本事!”
何绍心里乐开了花,但公平地说,虽然自己现在只是半大小子,可他们都看不到自己,一边交手一边吓得半死。
如此一想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明我在暗,他们看不到我,也是占了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便宜。”
但到底是被夸了,又忍不住道:“我父亲是武将,我从小学的都是有用的实战之术……”
小姑娘抱膝听着,大眼睛里是星月之辉……
若是她长大了,还能夸一句“你原来这么有本事!”……回去要好好练,夺个武科的状元……
……
文舒的母亲十分自责,本来他们早就可以起程去金陵郡。
只是因为她不想让文舒的祖母和叔叔婶婶占着这份家业,于是花了时间慢慢将应该属于长房的铺子庄子 田地归置到手中。
幸好长房有当年文舒祖父过世时,留下的账册、信件、商契等各种凭证。清楚表明,这份家业是要让嫡长子继承下去的。
这次族长族老们也都在,两房也彻底闹翻了,文舒的父母便取出这些凭证,要求祖母将她手中握着的那部分产业交还。
可因为两房如今都无子,祖母不愿交出自己手中的这部分。
给出的理由是文家香火不能断,由嫡长子继承家业自是没错,可若是嫡长子无后呢?
这份家业就断绝了么?
何况长房一家要去金陵郡,也已经收拾变卖了不少拿在手里了,如果全都给他们带走,长房又无子嗣,文家这是走向穷途末路了么?
族长族老们亦被这祖母所劝说,加之经此一事之后,文舒母亲内心里已经不太愿意再与他们纠缠,怕自己女儿又出什么意外。
于是在文舒随父母去金陵之时,两边达成一致,五年内有子,这部分家业归文舒父母,若是五年无子,而二房有子,祖母手中这一部分就归二房。
不论如何,此间事了了,梦中的何绍怅惘地看着远去的小文舒,她忽然回头……冲他笑着挥挥手。
何绍也笑了,冲她也挥挥手:人生会再相逢。
等何绍这一次醒来之后,父亲何臻又离家去了边关,行前嘱咐何绍照顾好母亲妻子,好好习武。
而小夫妻偷偷打量彼此,忽然都笑了,人生的初遇虽不知究竟是哪一次,但到底相逢。
俩人渐渐把日子越过越好了。
但文舒一直记得宋瑛的话,虽然如今她与何绍过得不错,但她始终上心经营着自己的嫁妆,从买下第一个铺子开始……
……
京都又有了三对新人。
宋瑛终于把孙媳妇娶进了门,严丹琦热热闹闹地嫁了过来,陪嫁丫头中也有当初功不可没的凤雏小丫头。
燕回与曾慕晚也修成正果,结为夫妇。
在曾慕晚出嫁之后不久,她的丫头芸香与窦阳在一起了,婚仪是怀安帮着操办的。
在婚仪后,窦阳带着芸香去祭拜了父亲窦丰年。
他和芸香又将那个小小的宅院做了些改动,但保留了院墙处的那个秘密夹层,小日子也过了起来。
……
容越祺的母亲花氏这两年对儿子越来越失望,果然人都是比较出来的。
以前觉得儿子还不错,大约是靠容怀山这一支的衬托。
花氏原打算带着儿子离京,隐姓埋名,择一小城而居。买点田产,以后耕读传家。
儿子亦可以下场科考,若能取得功名,当个夫子或是有份小官差的差事也都是好的。
可儿子不愿离开京都,她以为儿子有自己的理想抱负,结果只是不断地去找容若知、容怀安拿钱花。
总想着还能与南安侯府攀上关系。
容若知死后,容越祺不见有什么情绪,反而琢磨祖父死了,难道儿孙不能分到点什么?
等后来想明白没有什么好处可得时,也就算了,反正容若知后来也不再给他钱。
花氏不得不承认儿子志大才疏,总想着一朝发达,后来从斗鸡开始,又入了赌博的坑,那时花氏几乎绝望。
好在黑赌坊被官兵捣毁了。这真是功德无量。
她想着儿子总该收心了,靠赌发达的梦醒了,能不能踏踏实实过个小日子呢?
不行,容越祺又对母亲说,他想做假户籍的买卖,要花氏拿些本钱给他。
花氏问:“你是想入黑道吗?这样的买卖是你能沾手的吗?
做个正经生意就不行吗?”
容越祺怒道:“正经生意一天才挣几个钱?母亲难道不听闻,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吗?”
花氏也生气了:“这样的夜草、横财是你能得的?你当黑道做这买卖的人都是傻子呢?”
容越祺:“反正在母亲眼里只有儿子是一无是处的傻子。别人虽不是你的亲儿子,却个个都是好的。”
花氏只得压了脾气,尽力劝道:“咱不做黑道的买卖,你若就是不愿意离开京都,母亲就陪着你。
是好是歹,咱母子在一处。
只是黑道上的事,朝廷明禁的事,咱们不沾,行么?
两头不落好的。”
容越祺不耐烦:“母亲越来越啰嗦了。反正就是不给钱呗?” 一甩袖子走了。
赌博的局子最近被官兵捣毁了不少,容越祺就换了个地方找乐子。
本来他还有点儿在惜自己的面子,怎么也是侯府出来的少爷。
虽说他父兄皆有花名在外,父亲有妻有妾还养着个满足自己小心思的外室。
兄长容云峰,在伍思玉的包庇下,过手的丫头也不少了吧。
可他们倒还真没有逛花楼的。自己沦落到找个女人只能去这种地方了么?
转念又一想,在家里也就是听母亲的唠叨,自己去逛花楼,又不做什么,就是喝喝茶,有人陪着说说话。
容越祺第一次去确实就是坐着喝茶,但这一次聊天喝茶就让他觉得无比愉悦,这些姑娘不但漂亮,还知情识趣,以前就是对她们有误解。
于是一趟趟的去,渐渐有个叫如霞的姑娘成了他每次去必点来陪着的。
这些女子白花花的大腿、胳膊、胸脯都露着,一来二去的,摸摸抱抱之后,与她们行房就是迟早的。
某次容越祺逛花楼一夜未归之后,就完全没了最初那点儿心底里的不乐意。
花氏又一次伤心不已。
在她看来,儿子不可能娶到富贵人家的小姐,但普通人家的闺女,正正经经的好人家的姑娘,还是可的。
为什么这孩子就好像钻了某种牛角尖似的,高不成低不就,一门心思的这样让自己沉沦下去?
她苦口婆心,一遍一遍地和自己的儿子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的讲来讲去。
希望儿子能明白,日子还可以好好的过。
可在容越祺看来,离开侯府之后,自己失了侯府少爷的身份,就再不可能有什么能好好过的日子了。
现在就是要及时行乐。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够苦的了。
可偏偏这个烦人的母亲,还总是在他刚刚开心一点点的时候,就讨人厌的东说西说。
有时他内心深处会忍不住的想:这样的母亲若是死了,不是比她活着更好?
不会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的喋喋不休的说教,还能留下一笔不小的钱财。
那些银子足够自己和如霞美美的过上一阵子。
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总说什么好人家的闺女,她懂什么?好人家的闺女有这样的情趣和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