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昌荣只得又心急火燎的往回赶,不知自己家里现在是怎样的情形?
如果她们见面把什么话都谈开了…….自己的父母应是也知情了,大舅哥目前也在金陵郡……他心急如焚,又胆怯不想面对,在焦虑之中还是不得不回了家。
家中却奇怪的平静。
父母把他叫过去问话,他才知道刘蓉已经来了,目前就在家中客院暂居。
妻子带着自己娘家带来的仆人已经离开,这两天都不见人,常楚文也走了。
父母问他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怎么办出这样的事来,如果真喜欢那女子,将来找机会纳个妾也就是了。
魏昌荣答:“小蓉说过不做妾,儿子也答应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说过要去她家提亲。”
魏父气恼:“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经,你们这种私定终身的,始终上不得台面。”
母亲也埋怨:“你既喜欢她,又娶楚云?楚云哪里不好,你这样对她?本来是结亲,你这,倒是要结仇。”
魏昌荣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和楚云原本就是盲婚哑嫁,两家联姻,我也是不想失了两家的和气,违了你们的心意。
儿子这事办得不妥,但我有个自己喜欢的人,小蓉也心悦于我,我们又有什么错。
原本我打算孩子生下来,过两年,慢慢让两边都接受就好了。”
父亲怒了:“你倒还有理了,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魏昌荣低头道:“我两边都去劝劝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又都有了孩子,让小蓉当平妻吧。
如果两边都能退一步,也是皆大欢喜。”
母亲道:“你媳妇只怕是气狠了,未必会愿意。”
魏昌荣却觉得她是正妻,还有什么不乐意的?男人纳妾不是很普通的事嘛,倒是小蓉那不好哄,毕竟自己答应过她,可又用假身份骗了她。
魏父挥挥手,让他先去处置,成不成的,看看吧。
魏昌荣一边派人去寻找妻子和大舅哥,一边又往客院去。
刘蓉见卫长嵘出现在这里,这府里丫头下人们的反应,也是尊他为主子,心就凉透了。
“你其实是魏昌荣?”
“是。”
“那卫长嵘又是怎么回事?我夫君卫长嵘呢?”
“小蓉,既然你来了,就搬去内院住吧……”
刘蓉:“搬去内院?你妻妾的居所?那我是什么,妾?”
“不是妾,是平妻。她有的,你也都有。”
刘蓉气得声音发抖:“平妻也是妾。所以明媒正娶我的那个人呢?我为什么要从妻变妾?你为什么骗我?”
魏昌荣安抚她:“那是父母之命,我也违不得,我们这样的情份,我又如何舍得委屈你。也是无奈之举。
骗你是我的错,可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明媒正娶,大红披挂。”
刘蓉气得掉眼泪:“难道离了你,我就没有一个明媒正娶了?”
魏昌荣上前扶着她:“你有身子,别着急,有什么事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信我,不会亏待你和孩子。”
“我如何信你?”
刘蓉落泪滚滚。
魏父叫魏昌荣去前厅,常楚文来了,带着商契、中人和状师。
常楚文态度平和:“我们两家的这些合作就中止吧。和第三家有关的几个另外再商量。”
魏昌荣大概翻了翻:“这些都是我们两家签的,真要这样么?
楚云现在在哪?”
常楚文道:“你和楚云怎样是你俩的事,我不插这个手,不过她要如何,我自然帮她就是了。
这些商契都是咱俩签的,你我二人就把它们解了吧。”
魏昌荣:“解契对咱俩家有什么好处?”
常楚文:“好处如何还敢想,只怕将来有不好处,先避着吧。现在解契对你我也没坏处吧?”
魏昌荣:“你也是男人,平心而论,我纳个妾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处么?”
常楚文看着他:“要十恶不赦才算错处么?
既然坦坦荡荡,堂堂正正,又何必瞒着我妹妹,瞒着常家?
她若早知你有情投意合之人,许了别的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又何必远嫁而来?
我常家的姑娘倒还不至于此吧。
楚云嫁你不过两载,你家外有家也几乎两载,这样的欺瞒元妻,我是男人,我也做不出来。”
魏父也在翻看那些契书,心中可惜,又见楚文带的解契文书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几乎就是快刀斩乱麻,以今日正午时分为节点,划分各自手中的货物与银钱。
许多具体数目还没有出来,但楚文根据契书和往年数目做了一个预估,在魏父看来大体是靠谱的,常家以一种不算小账,大体均分的态势解契。
这样不纠缠细枝末节的决绝态势,只大刀阔斧地砍下来,让魏父觉得挽回常楚云的希望不大了。
事到如今,魏父想着,自己与妻子两位长辈不知有没有这个脸面可以挽回儿媳。于是问道:“我们夫妻教子无方……能不能见楚云一面?”
楚文道:“伯父,只怕是来不及了,楚云已起程回晋原郡,留下和离文书、嫁妆单,还有两个嬷嬷,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帮着清点数目的。噢,还有我这个哥哥帮她处理琐事。”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上一刻似乎还是妻不如妾。在魏昌荣心里都是自己妻子的不是,好端端的去什么钱塘郡?
原来那样互不打扰,有什么不好,非要把事情捅破。
甚至楚文拿着这些商契来解约,他还想着是楚云让哥哥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低头,心里越发烦躁。
直到这一刻听说常楚云已动身离开,心里不知怎么又难受起来,结发夫妻不是应该风雨同舟么,就这么弃了自己?
常楚云当妻子是十足妥当的,他其实也喜欢,知书达理、漂亮大方、温柔得体,回想大婚那日挑起盖头,她盈盈如水的目光,两人还有个儿子,她怎么舍得?
魏昌荣在呆愣了一刻之后,只对自己的小厮道:“备马!”
那小厮飞也似地跑去马房了。
魏昌荣道:“我有千般不是,万般的错处,她要和离,我也要当面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