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唐沛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虽然女子被退婚……但其实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难吧。
如果没有人和她一样的心思,像这样……那岂不是两个人都好累。
于是她抬头无望地笑了一下:“若是林公子觉得这个婚约不妥,想要退掉,我也明白的。
只是父母那边,我来想想有什么法子。”
林隐笛看着她:“所以你是宁愿被退婚?”
他的心似乎已经被她的话扎透了。
林隐笛道:“你到底有没有心?这半年我日思夜想你如何能展颜一笑,你如何愿意出来走走看看。
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玩什么……
可如今,你……
好,好,如果这是你要的,那这婚约……”
后面冲上来的景仲捂住他的嘴。
何绍上来劝:“吵架说的话没有能信的。”
燕回点头:“特别是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架篝火堆似的。”
岳衡道:“这半年,你俩在一起也不少让人羡慕的时候,怎么这一下又全忘了么?”
怀安问:“如果真解了婚约,以后怎么过,唐姑娘可是已有打算?”
唐沛霖道:“一个人过,不管是青灯古佛,还是闭门独居,我想着都还好。”
怀安看向林隐笛,听到唐沛霖要青灯古佛或是独居一生,林隐笛那个赌气要说出来的解除婚约再也张不开嘴。
怎么也不能让她这样过一辈子啊。
在林隐笛看来,只要她不是心有所属,喜欢上了别人,那就总还是能捂热的。
唐沛霖回到家中,想起林隐笛被人堵着嘴拉回去,解除婚约那几个字都含在他嘴里了,就是没吐出来。
唐沛霖想凡事还要早做准备,于是去了母亲黎蕊的院子。
黎蕊见她来了,十分惊喜,却不料女儿张嘴就问:“母亲,如果女儿想退婚,这事可以么?”
黎蕊道:“怎么,林隐笛那小子有什么不妥?”
唐沛霖忙道:“不是,他很好。就是女儿性子清冷,也不大愿意说话,其实一个人过倒是自在些。”
黎蕊对女儿心怀欠疚,若是真有什么事发生,那自然是要为女儿争一争,就是真要退婚也成。
可这样听起来,这也…拿不出手去谈……倒好像是自己这边想一出是一出的瞎胡闹似的。
于是劝女儿:“一个人过也未必会自在,若是失了家族庇护,没有父兄子侄撑腰,一个独居女人会遇上的种种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不会少。
哪条道都有哪条道的不易。
有时候选大多数人都走的路会稳当一些,麻烦少一些。”
唐沛霖道:“母亲,其实女儿本是无所谓的,就是觉得害了别人。”
等唐沛霖走了,黎蕊想想不放心,把今天跟着女儿的贴身丫鬟绛紫叫了来。问今天发生什么了?
这丫头绛紫早就觉得今天这事大了,当家主母不问,她也不敢违了小姐的意思来当耳报神,不过夫人既然问了,那就竹筒倒豆子都说了。
黎蕊听了,心里老大不舒服,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情窦初开才是正理,总想着一个人过,甚至琢磨青灯古佛?这么苍老的心境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去了女儿的院子,黎蕊对女儿道:“人都只有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尽力而为过好了,才不负来这世上走一回。
总不好什么都没有试过就心灰意懒了。”
等母亲走了,唐沛霖从桌上小妆匣底部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荷包,也是有过一点小心思小期盼的,但终归…还是算了。
丫头绛紫见了可惜:“做工这样好,小姐也是费了心思的,怎么又不要了?这要是扔了岂不可惜。”
林隐笛去了岳衡家,几乎把岳衡从床上拖起来,要一起去寺庙。
岳衡道:“你发什么疯?
我祖母已经好了,如今她老人家自己去庙里上香,不用我了。”
林隐笛道:“你怎么给人当孙子的,不知道要多尽孝心么?”
岳衡没办法,去祖母那主动请缨:“祖母,我去上香吧,您再歇歇,身子养好了再去。”
祖母听了眉开眼笑,招呼自己的大丫头:“快,叫人套车,打叶子牌去!”
岳衡:说好的要心诚呢……
平时看着祖母总是这痛那痛不舒服的,一说打叶子牌,腿脚这好使呢。
岳衡、林隐笛来寺庙后,岳衡先把祖母的平安香上了,林隐笛也上了香,岳衡问:“你这求的什么?”
林隐笛不吱声。
岳衡问:“你说句实话,你心里想着的是唐沛霖还是落雪?”
林隐笛道:“好端端的,你把落雪扯进来干嘛?”
岳衡道:“那就是想着唐姑娘?”
林隐笛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岳衡一边回头一边道:“不会是这么巧,唐姑娘在这吧?”
林隐笛道:“不是,是燕回啊。”
岳衡回身一看,笑道:“他来这干嘛,我们过去吧,看看他干什么呢。”
林隐笛道:“别过去,他旁边有个姑娘。”
岳衡探头一看,还真是,两人蹑手蹑脚靠近,一个躲在柱子后,一人躲在不知什么大帷幔之后。
两人探头探脑半天,始终只看到那姑娘的侧脸。
岳衡不解:“他喜欢一个姑娘,瞒着我们干什么的?”
林隐笛道:“上次他来,寺庙内前后折腾的,是想偶遇这位姑娘?”
岳衡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怪不得不和我们说,可能还没影呢。”
两人看着燕回和那姑娘一起离开。
林隐笛和岳衡去了旁边的庙室,开始被巨大的门扇阻挡了视线,现在直接进去,可见一面墙的牌位。
这里供奉的是枉死的人,供奉三年,可消其于六道轮回之中的戾气、怨气、恨意,升平安喜乐。
是这姑娘在这供奉着亲人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