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起来,姜穗就去了猪圈,上午拌的猪食,到了下午,这些猪还是病恹恹地躺在角落里,动都不动一下,饭一口都没有吃。
就算是灵丹妙药,猪崽子们不吃下去,那都是屁。
姜穗一撸袖子,硬灌吧。
总比眼睁睁看着五十多头猪都病死吧!
吴亮的妹妹,吴梅见姜穗掰着猪嘴巴,把饲料往嘴巴里灌,叹了口气,劝道,“姜厂长,这没用的,我们之前也想过这种办法,可就算当时能灌进去,可过不了多久,猪就会把这些东西继续吐出来。”
她们这些养猪户,为了能让猪卖上好价钱,能眼看着猪生病不管吗?
他们已经想到了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办法了。
“再试试吧。”
姜穗已经给一头猪硬喂进去了,虽然说,喂一勺玉米糁,能漏出来大半勺,那好歹也吃进去了小半勺。
吴梅只好跟着姜穗一起干。
人家老板都亲自上手干活了,她怎么能在一边看着呢?
五十多头猪,两个人整整忙了一下午,才好不容易干完。
吴梅发现,姜穗这个女厂长,真的很能干,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年纪还没她大呢,干起活儿来,一点都不含糊。
那喂猪的动作,比她一个经常跟猪打交道的人还要熟练!
这也让她对姜穗产生了某种亲切和好感。
“姜厂长,看你身上都弄脏了,我去弄点热水,你也洗一洗吧!”
她也看得出来,姜穗是个爱干净的人。
姜穗也觉得自己一身味儿,挺难受,但经过中午吴亮跟她一起吃饭,说了那些话的事儿,她就考虑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毕竟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之前是觉得吴亮都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没事儿,现在看来,还是她大意了。
至于在吴亮家洗澡,这种事儿就更做不出来了。
好在今天下午吴亮没有也跟来一起干活,不然她一定不会再跟他有接触了。
“不用,我换身衣服,洗把脸就行了。”
吴梅感受到了姜穗态度的疏离,人家是大老板,那顺利午餐肉罐头,还有红烧肉罐头,端午节走亲戚的时候,她也尝过。
那味道,是真好香啊!
听说这种罐头卖的特别好,就连在罐头厂上班的人,也都跟着沾光,人家一个月的工资,都是国营厂的一倍!
她有点失落地看着姜穗走了。
吴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吴梅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姜穗离开的方向,忽然开口说,“小梅,你想不想让姜厂长当你嫂子?”
吴梅吃惊地转头,不可思议地伸手摸吴亮的额头,“哥,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怎么?你不信?”
吴亮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外人都相信我的本事,你是我亲妹妹,竟然还不如个外人!”
吴梅长长叹气。
“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嫂子是怎么跑的了?”
当初,嫂子也是村花,日子过得好好的,后来哥一听外人的挑唆,说嫂子跟村里哪个男人说话了,哥就回来跟嫂子吵架,吵着吵着,嫂子就受不了,带着俩侄子跑了。
哥什么都好,就是耳朵根软,外人随便说两句,他就轻易相信。
人家私底下都叫她哥,吴二傻!
吴亮更不乐意别人提起他的伤心事,更加气愤道,“那是那个女人没良心!还把我儿子都带走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哪怕看在姜穗有本事,会赚钱的份儿上,他也会好好对她!
“你就等着吧,这个月,我一定让姜穗进咱家门儿!”
……
姜穗刚洗了脸,关上门换衣服。
打开包袱,就看见里面放着的一台小型收音机。
新的,不像别的收音机那样大块头,这个只有砖头大小,能放磁带,能录音,收听电台。
周屹安前几天说,要送她一个礼物,没想到就是这个。
记得这东西在百货商场还卖挺贵的,得七十多块钱。
周屹安这段时间在里读书,也没有再去科研所兼职了,所以这个钱,也不知道他又是从哪儿省出来的。
思念像是潮水,汹涌而至,淹没着她的心,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她迅速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摆弄着里面得磁带。
那是当时的流行歌曲,悦耳动听的歌曲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姜穗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歌手唱的!
是周屹安的声音?
“我的爱人,思念你的时候,就会不停念你的名字,姜穗……”
真的是周屹安唱的!
沉闷的心情,瞬间被周屹安的声音冲散了,随之而来的是被甜蜜包围的粉红泡泡。
“周屹安。”
她也念着他的名字。
“姜厂长,我给你送点热水进来。”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吴亮的声音。
姜穗顺手按了下收音机的按钮,音乐停止了。
这么亲密的歌声,她视为珍宝,甚至不舍得让外人听到。
打开门,吴亮拎着茶壶,笑得一脸灿烂地站在那儿。
他明显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是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布衫,黑裤子,但好歹干干净净,没有之前那件衣服上,净是泥点子和污渍。
“姜厂长,我想着你肯定要洗洗,就专门烧了热水过来,你是女同志,身子娇贵,就算天热,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说着,就想从姜穗身边,往门里挤进来。
姜穗没让路,客气梳理地说,“不用了,我已经洗好了,热水你拿走吧,我不需要。”
“那怎么行!”
吴亮有点急了,硬是推开姜穗,进了屋里。
进来后,一眼就看见姜穗放在床上的收音机,小小巧巧的,一看就是高级货!
他眼神就更亮了。
一会儿他一定要把姜穗给拿下!
拿下了她,别说收音机了,她的工厂都是他的!
“姜厂长,听说你今天辛苦了,我会推拿按摩,要不你躺下,我给你按摩按摩吧?”
他笑眯眯地坐在姜穗床上,手恶劣地摸着她铺在床上的碎花床单,手感那么软乎,也不知道她的身体会不会也跟这棉花一样软?
姜穗黑眸盯着吴亮。
她出钱,收他猪场的病猪,如果猪瘟能够被治愈,她本来还愿意提供技术指导和药物。
甚至还出了丰厚的伙食费给他。
可他却想要占有她,毁了她!
多么愚蠢,贪婪!
世上有的是这种普通又自信的男人,以为多长了根儿东西,就比女人高贵,可以让女人臣服。
好好好。
那她就给他好好上一课,教他该怎么认清现实,摆正自己位置,怎么尊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