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爽!”
伍长将酒碗砸在桌子上,一把抓起少年道:“小子,这次的酒怎么比上次的要好喝多了?你们是不是故意私藏,在戏弄我们!”
少年感受着肩头上传来的剧痛,苦着张脸道:“没,没有,这酒,这酒是在钱老爷的地窖里拿的。”
“钱老爷?钱老爷是谁?”
伍长问道。
“是,是我们村最有钱的地主,他,他听说你们打过来了,携家带口跑了,我,我们就去他们院里搜罗,看看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就从地窖里搜罗出好几十坛酒,应该是他们来不及带的。”
少年疼得满头大汗,却丝毫不敢怠慢,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
“几十坛好酒?”
伍长眼前一亮。
对于他们来说,心里的欲望除了女人就是酒。
由于草原入冬时非常冷,柴火什么的,只能在固定场所使用,要是有事外出,除了皮袄外,靠得就是那一囊子酒暖身。
所以狄人就没有不爱喝酒的,男女老幼都爱整两口,但他们的酿酒技术和大乾比根本比不了,哪怕是农家的腊酒,都能让他们喝得十分尽兴。
对于他们来说,一壶好酒,可能比一个乾国女人还要重要。
他们可以暂时放下瑟瑟的事,去喝酒!
“带我们去那什么院子。”
伍长随手将少年扔到地上,少年吃痛,像蛆一样爬行,勉强站起,又晃晃悠悠,显然是酒劲上头。
“哼,没用的废物!”
伍长等不急了,将少年又一把薅起,径直走到拴马的地方,将其扔到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
“指路,不然我宰了你!”
少年在他的眼里,还比不上一壶好酒。
“往,往东……”
少年忍着痛,咬牙指着方向。
伍长扬鞭策马,沿着村道走,几名骑兵紧随其后。
这一路上别说行人了,家家屋门紧闭,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伍长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知道,这是软弱的乾国人在畏惧他们。
羊害怕狼,所以躲在羊圈里不敢出来,这不是很合理吗?
一行人来到了钱老爷的府邸。
伍长看到这屋子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院子。”
他们本来是想搬到这里住的,但大门的门槛太高了,不方便马匹进出。
他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怎么能离战马太远呢。
不过为了美酒,他们可以暂时违背准则。
“你们几个,跟进去看看。”
伍长让骑兵下马跟着少年去地窖,他自己留下来看着。
“小子,快快快,带我们去拿美酒,一会儿吃饱了,还要去享受的乾国女人呢!”
狄人迫不及待道。
“就,就在这里。”
少年把四个狄人带到了地窖内。
换做刚来时,这狄人说不定会保持警惕,叫村里百姓进去搬。
但现在……他们自认外面杆子上的脑袋,已经使得钱家庄的人升不起丝毫反抗之意,加上喝了大量酒,自信心无比膨胀,就这么跟着少年走入地窖。
这地窖有些黑,全凭着入口的光来照亮视野。
昏暗的光线下,这里空空如也,只有铺地的草席,哪里有什么美酒。
“小子,你找死!居然敢骗我们!”
狄人大怒,伸手就要打那少年。
由于醉酒大意,他们连武器装备都没带,落在外头的马匹上。
咚!
地窖的门从外面被人关上,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该死!有埋伏!”
狄人大惊。
呼呼……
很快,一只火把被点亮。
昏暗的火光下,照映出一张张布满仇恨的面容。
他们,是钱家庄的村民。
让狄人好吃好喝麻痹大意,连日在地窖里挖出窖中窖,埋伏在里面,用草席掩盖,就等着今天复仇之日。
“乡亲们,有仇报仇,大家不用再忍了!”
火光照出少年稚嫩的脸庞。
他的名字,叫做李迅!
于此同时,在外头的狄人伍长享受到了更好的待遇,因为他携带着武器。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想找死吗!”
狄人伍长有些惊慌失措,汗流浃背,酒都醒了大半。
任你被上千拿着锄头镰刀的人围着,也会如此。
更何况他们手里还举着藤蔓编织的盾牌,里面还套上了厚被,这简直是有备而来,专门防着弓箭啊!
还有那绊马索,绳套,拒木,三角钉,还有猎弓……
所有人都无比愤恨地盯着狄人伍长,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钱老爷死了,他们头一回感觉到翻身做主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可没几个月,狄人来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把本来得到的一切,都从他们的身边夺走,甚至变本加厉。
若是从未有过希望,本就身处黑暗,那逆来顺受,也没什么。
可当希望燃起,你曾手握一束光,若是再次堕入黑暗,那一定会想办法再次照亮!
狄人伍长死了,死得无比凄惨,被人用锄头、镰刀,硬生生剁成肉酱。
他很厉害,他的箭射伤了不少村民。
手里的弯刀把人砍成重伤。
但也仅此而已。
钱家庄的村民们,为了这天已经筹划许久了。
骑兵冲不起来,还不如步兵!
将狄人伍长杀死后,所有人都跨过钱老爷家高高的门槛,前往地窖。
“敌寇已伏诛!”
李迅从地窖中走出,脸上带血,目光凛冽。
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手提人头,镇定自若。
生离死别,早已司空见惯,连这次行动,都是他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