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咆哮公堂的老头儿拿下!”
县令一拍惊堂木,几个差役朝着宋瑞走去。
“直娘贼,陈小哥恁莫出手,俺倒要看看这帮软脚虾能不能拿下俺!”
宋瑞抄起自己的板凳座位,奔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朝着离他最近的差役乎去。
平日里耀武扬威,逛窑子都不给钱的差役,哪能想到对面这看似是个逆来顺受泥腿子的老实人,敢对他们出手,还特么是带板凳的。
一时间,没有任何防备的差役就这么被一板凳撂倒了,额头被磕破了一个口子,血呼啦啦地流,看似吓人,实则只是皮外伤罢了。
就这场面,却是镇住了其他差役,他们纷纷散开,生怕被宋瑞手里的板凳轮到。
“该死的,你们快上啊,手里的水火棍是纸糊的吗?”
县令怒道。
他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吃空饷,在招几个能打的差役了。
这群软脚虾,全都是托关系送银子,塞进来混饭吃的。
“恁娘,一群怂包!”
宋瑞怒其不争地扫过众差役,最终把目光放在公案后瑟瑟发抖的县令身上。
“陈员外快救本官!”
县令看到宋瑞直奔着他来,头皮发麻,连忙呼救。
“给我上,把这老汉撂倒了!”
陈富祥也不含糊,命令打手上前将宋瑞制服。
这可是让县令欠人情的大好机会。
“老头儿,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待会儿你这老胳膊老腿折断了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带头的打手恶狠狠道。
他们可不是那帮差役软脚虾。
作为陈员外的打手,上门暴力催债,强卖人家儿女媳妇,教训不听话的佃农等等缺德事,都是他们平日里该干的活计,打架斗殴什么的,早就习以为常,那可是他们吃饭的本事,就算不是入品武者,也是一个打俩的好手。
“俺去恁大爷的!”
宋瑞招抡不误。
他现在想做的事,就是把坐在公正明廉匾额之下的县令狠狠暴打一顿。
“找死!”
打手面露狠色,提臂拦挡。
只要挡住第一下的板凳攻击,他有十足的把握让宋瑞横着出去!
咻!
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
打手只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无力垂落,没法提臂。
砰!
宋瑞的板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打手的脑袋上。
他也知道对方身强体壮,看上去就像是狠茬,所以用了凳子角去砸的。
谁知道这打手根本挡都不带挡的,用脑袋硬接板凳,这一下暴击,血就飙出来了。
也幸亏宋瑞终究是老了,力气没有青壮那么大,不然这一下非得给人脑袋开瓢不成。
噗通!
打手不甘心地倒在地上,临昏死前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发生甚么事儿了?
陈胜:你被老头儿撂倒了!
“咦?恁怎么就不挡着嗫?”
宋瑞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带血的板凳,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打手头头。
这年轻人,睡眠质量真好,倒头就睡!
其余几个打手也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对付一个老登不需要群殴的。
结果老大出手了,老大被秒了。
这什么情况?
演都不带这么演的,也太离谱了。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县令喊道。
没瞅见那老登高举起板凳朝他冲过来了吗?
淦!
谁家板凳用料这么实称啊!
打手们纷纷反应过来,出手阻拦宋瑞,更有甚者,还从差役手中抢来水火棍,以防万一。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每当宋瑞举起板凳,那些打手就跟着了魔似得,挡都不挡,或用脸,或用脑袋硬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练了铁头功呢,这么勇。
可惜,他们并没有练什么铁头功,勇的代价就是被板凳一个个拍翻。
县令脸都绿了,连忙朝着身旁的师爷说道:“快去请三使!”
师爷可以跑去通风报信,他却不能。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县令,今儿个要是被一老汉用板凳从衙门口拍到公堂上,然后还被赶出县衙,那他这县令将会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笑柄!
如今当官好处多多,所以僧多粥少,有本事的人全都盯着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位置。
若是县令被一老头儿赶出县衙,铁定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把他这个萝卜拔出来再种上新的。
别的不说,佐官县丞与县尉,有的时候可不是和县令穿一条裤子的人,就算是穿一条裤子,面对自身仕途,也会起心思,毫不犹豫地反手捅一刀。
“汤师爷是我的心腹,他一定会找到三使来助我解围的吧?”
县令心里暗想着。
过了不到一会儿功夫,陈氏父子派出的打手都已经被宋瑞用板凳撂倒了。
“呼呼……这真是俺撂倒的?”
宋瑞喘着粗气看着倒地或哀嚎或昏死的十人,忍不住望着拿板凳的双手,难以置信。
“呼呼……”
陈胜也吹了吹手指头。
人确实是宋老登撂倒的,他只不过是用弹出来的微量真气,让那些打手乖乖地站好挨打罢了。
不过宋老登也算是老当益壮了,连抡十个人,腰都不带闪的,看这样子,还有余力暴揍县令一顿。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陈氏父子望着手拎板凳的宋瑞无比惊恐。
陈大文原本还想着三拳两脚把这老登打死呢,结果看到家里养的打手全都被干趴下,顿时就怂了。
事实上别看陈大文打死张小四那么嘚瑟,看起来很勇武,实际上出力的全是那些打手,几个大汉把张小四按在地上让他打,当然打得赢,打得过瘾了。
“俺要干什么?”
宋瑞冷笑,高高举起手中的板凳。
“当然是打死恁这龟孙儿!”
砰!
板凳狠狠落下。
“啊!”
陈富祥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一口老血喷出,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呸!子不教,父之过,先打恁这个上梁不正的烂货!”
宋瑞吐了口唾沫,又看向陈大文。
“饶了我,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死陈小四,我不该打死陈小四的。”
陈大文跪地求饶,完全没有之前那般趾高气昂,意气风发。
砰!
宋瑞铆足了劲儿,又是一个板凳抡过去。
噗滋!
“啊!”
几颗牙混着血从陈大文嘴里喷出,他惨叫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俺要是饶了你,置律法于何地?”
宋瑞冷声道,他将目光放在躲在公案底下的县令身上。
这,才是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