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你待如何?”
陈胜冷声道。
“在下漕帮龚旺,还请阁下给个面子,速速离开王家豆腐店,我们上头的人看上了他们的店,你吃罪不起的。”
花臂大汉说道。
他背靠漕帮,哪怕陈胜是先天武者,终究是外来人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你行侠仗义一次,我们给你个面子,若是再护着,那就休怪我们以势压人了。
这就是龚旺的意思。
“呵呵,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陈胜淡笑,翻手拿出几枚铜板。
他保证,出血量一定不多。
“我们这是先礼后兵,若是阁下不肯离开,那就做过一场。”
龚旺将拳头捏得咔咔响。
“孩子,算了吧。”
赵芳从屋内走出,她看着与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陈胜,柔声道:“孩子,你的好意大娘心领了,大娘的小儿子走了,回不来了,这店,就没必要再继续开下去了。”
逝者已逝,生者当砥砺前行。
小儿子王奔已经死了。
赵芳得为自己的大儿子考虑,为全家人的安危考虑。
“搬走吗?也好,你们的手艺很不错,离开这是非之地,也能安稳生活。”
陈胜点头。
有自知之明的人,才能在这世道上活下去。
他能帮王家渡过一次难关,但不能帮一辈子。
玄武街的繁华程度,陈胜一路走来也已经体会到了。
王家是守不住这地皮的,不如卖掉换钱,另选他地,东山再起。
“嘿,你这老太,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
牛三戏谑道,让小弟们将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放下。
一会儿要是将这家店收购了,还能把这些家具带回去呢。
“看来我给你脖子上划的口子还太浅了,没能斩掉你的嚣张气焰。”
陈胜讥讽道,淡淡杀气在周遭散开。
牛三打了个寒颤,只感觉脖子处刚包扎好的伤口隐隐作痛,连忙闭上嘴,躲在龚旺身后。
大哥的背影,就是有安全感。
“你们打算出多少买我家的铺子?”
王猛闷声道。
毕竟是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龚旺眯着眼思索一番后,淡然道:“一百两。”
“一百两?我看你们是想抢吧!”
董荷莲怒目圆睁,“我给你一百两,你去玄武街给我买块同等地皮!”
王家豆腐店虽然不是位于玄武街最繁华的地段,但至少也要三千两银子才能拿下,这还是有价无市的情况。
谁都知道玄武街的地皮就是下蛋的金鸡,若非必要,是不会出手卖出的。
即使恶意压价,也不至于压到千两以下。
而龚旺的一百两……
他不如干脆直接抢!
“我实话实说了吧,你们王家可是项氏一族的旧部后人,如今项氏倒台,多的是打你们豆腐店地皮的人,他们可不会像我们这么好说话。”
龚旺有恃无恐道:“一百两银子,都是我可怜你们,给的搬家路费,你们若识相,就该把豆腐店的地皮乖乖奉上,我们漕帮,还能帮你们一家子安全离开玄武城!”
“放你娘的屁!都几十年前的事了,这地,除了项氏分配,也是我爷爷用军功换来的,是过了户的,你们想干什么?强抢不成还想伤人?这可是帝都五城,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王猛怒不可遏,瞪着龚旺道:“我看是你私吞了幕后指使给的卖房钱吧!”
“你胡说!”
龚旺表面上恼羞成怒,内里却是有些心虚。
没错,他是私吞了上面给的一千两买房钱,但他敢保证,上面的人肯定也有私吞。
因为这一千两可不止要买王家豆腐店的地皮。
该死的,买一家都不够,肯定是上面的人过一手,又过一手,再过一手。
到龚旺手里,明白道理的他怎能忍不住再薅一手?
“王猛,我劝你还是乖乖把地契交出来,不然要钱没有,你们一家子还得把命给搭在这里!”
龚旺威胁道。
“你!”
王猛气得青筋暴起,咆哮道:“老子宁愿烧了,也不会给你们!”
“你敢!烧了,我保证你们全家都出不了玄武城,在大牢里待着!”
龚旺嚣张道。
这世道,王法和法律,它只站在有钱有势的人这边!
王猛这一家子,在龚旺眼里,就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想想你的老母,年过花甲了吧,再看看弟妹,啧啧,风韵犹存啊,还有你儿子,我记得这是你王家的独苗吧?”
龚旺毫不掩饰地威胁。
“老子跟你拼了!”
王猛这个老实人发飙了,抄起板凳就向龚旺抡去。
来得好!
龚旺目露凶光。
这下不仅能私吞了上面给的银两,还能让王家倾家荡产!
在玄武街开了几十年的店,积蓄一定不少吧?
嗖!
陈胜出手了,一把薅住王猛的脖子,把他往后一拉。
当啷!
板凳摔落在地。
“王大哥,这还轮不到你出手呢。”
陈胜淡然道:“你若是出手,可真就着了人家的道了。”
王猛闻言,顿时清醒过来,羞愧难当。
羞自己刚才的冲动。
愧自己的无能。
“瞎子,你是非要多管闲事了?”
龚旺脸色阴沉道。
他早已将王家的财产视若囊中之物。
而眼前的瞎子……
不明白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吗?
“非我多管闲事,而是你们欺人太甚了。”
陈胜将铜板收回怀中,把手搭在杖刀柄上。
“你知道吗?我本来想随手将你们杀掉,但是我改主意了,不给你们一点震撼,你们怕是依旧会惦记着王家人。”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如龚旺所说,很多人惦记着王家的地皮,甚至还惦记着王家人这么些年积累的家财。
这年头,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比比皆是。
陈胜不想过几天听到王家人尸体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消息。
如此,他就只能把事情闹大,用人杰榜的快刀陈胜之名,来震慑那些不长眼的宵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