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瑾的手微微一僵,虽然顾砚之的手心温暖,她心中却透出几分疏离。
她轻轻抽出手,目光冷静而理智地看着他:“当初的事已经无法回头,你我的缘分,也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放手只是一时痛苦,若强行在一起,反倒可能成为彼此的累赘,最终成了怨偶。”
顾砚之紧紧注视着她,深深的痛意在他眼底翻涌,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声音低哑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与你共度此生,再不隐瞒,再不离弃。我已经明白,你在我心中是无法替代的。”
林穗瑾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坚决:“这世上有许多深情的人,但不一定能给对方真正的幸福。我们曾经的感情,我已看得透彻,放下是最好的解脱。如今的我,已不再是你当初熟识的那个林穗瑾。”
顾砚之心中一痛,握紧拳头,在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片刻后,他缓缓抬头,眼中带着无尽的深情:“即便如此,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用尽所有去努力。我不会放弃,我会等着你,哪怕再久,哪怕再痛。”
林穗瑾默然片刻,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既然你真心希望我幸福,那便放手吧。你我各自安好,彼此祝福,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顾砚之看着她疲倦而冷静的神情,终究是无言,最终带着失落离开。
之后,林穗瑾独自坐在院中,秋风拂过她的肩头,带来一丝寒意。
若是过去的她,或许还会为顾砚之的深情表白而动摇,会幻想他们能够携手共度风雨,冲破家族的束缚。
可如今,面对他的挽留和决心,她却只感到一种深深的害怕。
她无法忘记当初被迫退婚的痛苦,那种被抛弃的绝望。
父亲一意孤行,不听她的解释,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将她推入深渊。
而顾砚之呢?他不曾信她,不曾护她,宁愿相信谣言,也未曾为她撑起一丝希望。
那些失望的记忆犹如一道道疤痕,刻在她心底,再次被触碰时,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若非外祖父母将她救回宁家,安置在清水省中疗养,她恐怕早已死于绝望的深渊。
而现在,顾砚之的靠近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让她心头的恐惧愈加深重,她害怕重蹈覆辙,害怕这场戏剧化的重逢,最终再次将她推向孤立无援的绝境。
正在她心绪纷乱之际,惜星和惜月轻轻上前,察觉到她脸色苍白,眼神游离。
惜星柔声问道:“姑娘,您心绪不宁,是因为世子来的缘故吗?”
林穗瑾微微抬眸,眼中透出一丝惶然的神色,沉默片刻才轻轻点头,低声道:“我怕……怕这一切会再重来一遍。世子或许真心,但我不敢再赌。我怕终有一日,他会再度放弃我。”
惜星与惜月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心疼和不忍。
惜月轻声安慰道:“姑娘,或许宁老夫人和老爷能替您出主意。若您将这些担忧告诉他们,或许他们能劝说世子退一步,放您自由。”
林穗瑾怔了怔,心头的苦涩稍稍缓和。
是啊,外祖父母始终护她周全,这次也许他们真的能帮她。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
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语气也恢复了几分平静,“我这就去找他们商量。”
之后,林穗瑾便去了宁老夫人和宁老爷子的院子中,将顾砚之突然现身并向她倾诉情意的事情一一讲述。
她隐忍着内心的不安,低声说道:“外祖母,外祖父,顾世子这样不依不饶,令我心中惶然。若再留在清水省,恐怕迟早会被他逼得再无退路。不如我去别的地方生活,隐姓埋名,这样他就不会再找到我了。”
宁老夫人听到这番话,心中一阵酸楚,轻轻拍着林穗瑾的手,目光中满是怜惜,语重心长地说道:“穗瑾,祖母理解你的心情,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世上确实有许多地方可去,但顾世子既然一心找你,又怎会轻易放手?只怕他早晚还是会找到你。”
宁老爷子也在一旁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鼓励:“穗瑾,若你真的不愿再与他相交,逃避一时并非长久之计。”
“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若他再多手段,你只要坚定不动,他自会知难而退。所谓情意,需得双方情愿才成。你若不接受他,那他就是再多手段也无济于事。”
林穗瑾低垂着头,静静听着外祖父母的劝慰,心中微微感到一丝安慰,然而仍忍不住轻声道:“我只是害怕过去的一切会重来……我真的无法再承受那样的痛苦。”
宁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过去的伤害祖母都记得,可你是宁家的外孙女,若他真的敢对你再次施压,宁家决不坐视不理。我们会与你同心协力,无论他如何纠缠,你都不是孤身一人。”
宁老爷子在一旁也安慰地说道:“穗瑾,我会亲自找他谈谈,他若是真心,便该给你时间和选择的自由。你不用急,也不用怕,静心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待我与他谈妥之后,你自可安心生活,毋须担忧。”
林穗瑾抬头望着宁老夫妇慈爱的面容,内心的恐惧渐渐平复,感到一丝安全感。
她轻轻点头,低声应道:“好,外祖父、外祖母,我听你们的。若有你们在身旁,我便不再逃避了。”
宁老夫人微微一笑:“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不论如何,记住你是宁家的外孙女,祖母绝不会让任何人再让你受苦。”
林穗瑾眼眶微微发热,向宁老夫人深深地行了一礼,轻声道:“谢谢外祖母,穗瑾明白了。”
她的心中似有一块大石落地,抚平了不安与焦虑。
林穗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心情终于稍稍平静。
当夜,林穗瑾躺在床上,心绪紊乱。
宁老夫人的话语虽让她心头安定几分,但顾砚之的重现仍让她难以释怀。
她辗转反侧,闭上眼便回忆起过去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