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风被她赶走后,她便上床将自己捂进被窝里。
……
月色清朗,夜深人静。
只有坐落于安静郊区的夏家别墅,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在深夜里闪闪夺目。
阁楼里的女人,穿戴华丽,与拘留室里出来的女人相比,简直胖若两人。
她双膝跪于地面,面无表情地盯着白色墙面许久,无神的双眼似要从墙体中窥探出什么东西一样。
霎那间,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冷笑,笑意正浓时,她使劲儿将脑袋撞向墙体。
嘭……
那声响似要打破这寂静之夜。
接着,一下,两下……重复着动作。
嘴里碎碎念叨:“贵安,我要替你报仇……”
走廊上,响起一阵缓慢稳重的脚步声,她突然停下动作,敛神看向房门。
金属钥匙与门锁发出清脆的声音,令她安静下来,直到房门被推开一线之隙,她看到,一道从门缝里投映到地板上的黑影,驻足片刻后离开。
刚才的脚步声离去,从走廊走向更远的地方,直到脚步声消失,她才从地上起身。
光着脚丫,朝门口走去。
脚底静的没有半点声响,她似有目的地一直往楼下去,她脑袋里像装了一幅地图,每一个转角,每一个房间,都掌握得非常清楚。
最后,她在一间房门口站定脚,思量后抬手一推,往里走进去。
她斜眼瞥见床头柜上,放了两瓶药剂,目光一动,看向床上睡熟的玉雅。
她缓缓靠近,俯身而下,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臂,纤细如抓的五指袭向玉雅的脖子。
一念之间,在力度不受控的一瞬,玉雅微微地挣扎,她才恍然,立刻收住手。
“没用的东西。”她唇边溢出恶狠狠的谩骂。
房门被关上,她继续寻找,在走廊的最里边,她又一次拧开房门锁。
屋内宽敞,尽管光线暗,她也能看清屋内设计的精致,越过屏风,才看到那张大床,床边有轮椅,床头柜上还有应急呼叫器。
她拿起,饶有兴致地坐到轮椅上把玩着应急呼叫器。
许久,床上的人猛然睁眼,侧首看过来。
“你是谁?”夏盛平被一旁轮椅上穿着华丽的女人吓了一跳。
女人未出声,眸光无害地盯着他。
夏盛平蹙起眉头,抬手开了床头灯,仔细打量后才看清女人。
“秦琴……”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出去。”夏盛平大喊一声。
轮椅上的秦琴不语,却装出一副可怜害怕的模样。
夏盛平气急败坏地双手撑床坐起来,怒斥道:“你这个疯女人,大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琴唇角上扬,装傻的说:“贵安托梦给我,让我来看看你。”
夏盛平一怔,双目圆睁地望向她。
神志不清的女人,怎么说出这种话。
“滚出去……”夏盛平抬手指向大门,“来人,来人……”
“夏哥,别叫了,大家都在睡觉,叫不醒的。”秦琴口吻轻缓。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夏盛平伸手,一把掐住秦琴的脖子,“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秦琴不做反抗,孩子气的笑笑,拿着呼叫器在他面前晃晃。
夏盛平怒气更浓,“玉贵安还托梦让你做什么?”
“跟夏哥问好,他说,他没伴儿,让夏哥去陪陪他……”
夏盛平手一紧,秦琴胸口起伏的厉害,可她还是没有挣扎,任凭夏盛平怎么用力。
夏盛平松开手,紧咬着牙关,从齿缝间挤出来:“看来,你计划了很久啊。”
秦琴低下头,咳几声,“哈哈哈……夏哥在世上逍遥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立刻滚出去,趁我念在玉雅的情面上……”
“夏盛平,”秦琴从轮椅上一跃而起,眼神阴戾地看着他,“怎么,要放过我,杀了我的老公,玩了我的女儿,现在大发慈悲要放过我?”
“秦琴,这是你唯一的活路,想要你女儿活命,你就得乖乖的。”夏盛平咬牙切齿。
“女儿,那个废物,要她何用。”
秦琴欺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夏盛平眉眼带着杀气,拎住秦琴的衣领,质问道:“你认为你能活着从我的别墅里出去吗?”
秦琴一脸笑意,并无恐惧之感。
“夏哥不知道吗?我已经死了,看到贵安面目全非的模样,我就随他而去了,只是夏哥,怕不怕死,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江山,啧啧啧……恐怕都要拱手相让了。”
“你说什么?”夏盛平激动地浑身一颤。
“看看,你现在就是个废物,还能做什么呢。”秦琴越说越来劲。
“你……来人,来人。”夏盛平激动地大喊。
“没用的,这家里没人会帮你。”
“玉雅……你们……”夏盛平捂住胸口,拎住秦琴衣领的手一松,趴在床边继续呼救:“来人……”
房门一瞬间被打开,脚步声缓缓传来。
夏盛平使劲抬头,看向走来的人:“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走。”
那人却在不远处,停住脚步。
夏盛平一掌拍下,大声骂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哈哈哈……”秦琴直笑,“夏哥,他是我的人。”
夏盛平一怔,缓缓侧首,那人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颤颤抬眼,瞥见那人的面目,顿时一惊。
“夏哥,好久不见。”男人怪异地出声。
霎那间,夏盛平整个人僵在床边,呼吸极速加快。
“你……”
……
“言医生……”
午夜梦回。
言北在一声呼喊中醒来。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满头大汗地咬着唇角。
缓了下神,她把刚才的梦重新想了一遍。
芭蕉树下的人,明亮的双眼,被她扯下口罩时看到的半张脸……还有他的气息。
一张完整的脸在她脑袋里重组。
——你看到他的脸?以前见过吗?
现在想起,还是令她不禁浑身泛寒。
她从枕下翻出手机,拨打江亦风的电话。
半晌,未能接通。
她又给王瑾冬打去,通话中……
许烨阳成了她最后的希望,电话在嘟声中极为漫长。
“言北。”
“烨阳哥……”
她刚出声,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