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挠挠后脑勺走过去,从沙发旁的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江亦风。
“哥,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江亦风视线掠过照片,抬眼看向英子:“早跟你说过,你就安安稳稳管好汽修店,其他事,一律不要插手。”
江亦风语气冷漠,表情不悦,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身子往后靠。
“哥,你看看再说。”英子又把照片朝他递了递。
江亦风眉梢一抬,把烟叼在嘴里,接过英子的照片。
当他接过照片低头一看,激得他猛地抬眼看向英子。
“塔罗以前是屠夫?”江亦风淡声问。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体格消瘦,额头上没有那道瘆人的疤,不仔细看,还有些难以辨认。
背景是一家屠宰场。
“哥,你也一眼就看出来啊,”英子神神秘秘:“这是以前道上混的一个兄弟给的,进去许多年,出来后我俩去醉梦之巅聚了聚,他看到塔罗就说,特像他们那边屠宰场里的一个小师傅,我不信,他回去后,就把照片拍过来,说当时他爸也在厂里,这是工厂成立时拍的照片。”
照片看起来确实有些发黄。
江亦风突然有些失神,他对塔罗没什么印象,据夏盛平所说,他以前是做玉器买卖的,那就是说,塔罗是屠夫转型干玉器?
“看来,是十多年前的事,工厂估计也不在了吧。”
“对,工厂效益不好,没几年就关门大吉了。”
这么一说,塔罗是工厂倒闭以后才转行干玉器,可未曾听闻塔罗做屠夫的事,以夏盛平的谨慎,应该是对塔罗彻底调查过,才会用,他就受伤在医院一个多月的时间,塔罗就凭空出现,而且受夏盛平的重用。
江亦风把照片扔回茶几上,继续靠着沙发抽烟。
英子微微蹙眉:“哥,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好着呢。”江亦风斜瞥他。
“我发现,这几次回来吧,你脸上的笑越来越淡……”英子顿了顿:“正常来说,你脸上一直没什么笑容,但自从姐出现后,你笑容变多了,可现在,难道又是?”
英子心直口快,就是单纯的担心他。
“分了。”他毫不迟疑。
“哥……你,闹着玩吧,那姐怎么办?”英子脸上写满焦急。
“什么怎么办,她身边又不缺男人,”江亦风语气冷冰冰:“英子,忙你的去,我先走了。”
江亦风起身,把桌上的照片带上。
“哥,怎么就走啊,难得来一趟,再待会儿呗。”
英子目送着他的背影,“哥,世界上,就一个言北姐,你可想好咯,她不缺男人,但她缺你。”
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在汽修店门口消失。
英子站在门口,无奈地叹了一声。
江亦风回到院里,天已经黑了。
他把车停在院里,人一直待在车里没下去,他把从英子那儿带来的照片,拍好后给山虎发去一张。
——看看能不能用上。
一分钟过去后,山虎回来消息。
——绝对有用,这么一来,我的地图就成型了。
——塔罗本名不叫塔罗,叫罗子庆。
——有意思啊,等着吧,捋捋再说!
江亦风摁灭屏幕,仰靠在椅背上,透过窗,那轮皎月洁白透亮。
他轻合双眼,耳边响起她颤颤的声音——江亦风,我怕。
大概眯了十多分钟,江亦风睁眼,一道光射过来,又朝着单车棚去。
片刻后,那道高挑的身影走过,往着单元门去。
他缓缓从车上下去,单手插兜,步伐沉稳缓慢,跟在她身后,约摸两三米的距离。
打开单元门的一瞬,她脚步一滞,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住。
身影未转,透白的手掌轻轻把门一推,身子朝里进去。
江亦风提步,继续往前,与她保持一层楼的距离,直到她往家门口去,他才跨上三楼的楼层,顺着楼梯踏上去往四楼的石阶。
站在第二台石阶上,他停住,后背靠在墙上,像以前,静静的等着。
远处传来金属质感碰撞的声音,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他眉间一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微微侧首,那双泛红的眼眸盯着他。
“怎么不进去?”他问,嗓音里带着些慵懒。
言北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地一弯,苦笑了下:“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她也学会反问了,不仅会反驳他,还会拒绝他。
“你进去我就回。”他答。
突然间,脸上绽放的笑容,在明暗交替的楼道里,是那么娇艳夺目。
“每次都这样吗?”她问。
每次?是指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吗?
他俊颜上染上些许迟疑,亦或是在思考,一会儿他回:“一直都这样。”
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他感觉,一直就是这样的,等不到她的门关声,他就会一直站在那儿。
他怕她害怕的时候,回过头来,找不到他。
“傻瓜。”她低声骂他,音却在喉咙处就止住,并未发出来。
“我走了。”身影转过去。
数秒,她又折身回来,那人继续靠墙。
“还有事?”他挑眉。
“你真的有了新欢?”她慢吞吞地问,语气里带些迟疑。
她小小的心思,岂是瞒得过他。
玉雅借着去查龙三的资料,做法不会太单纯,她告诉他那个女人去过医院,他就能猜到。
“嗯,”他点点头,不正经地痞笑:“我说过,玩腻了,我就会换人的。”
“那我,是不是最难甩的一个?”她问得太过苦涩,眼里不禁浮上一层水花。
他敛神看了看她,语气轻佻道:“对,言医生是我玩过的女人里,最好骗,最好哄,最爱哭,还特别缠人的女人……现在的新欢不错,能满足我的一切……”
他就是这么个没正经的人,语气里明显透着嚣张和显摆。
言北凝眉瞅着他放荡不羁的模样,竟会生不出恨意,他诱人的甜言蜜语萦绕在她耳边。
——北北,我爱你。
他温柔抚过她的每一寸,都让她坚信,他的言语间,都是充满对她的浓浓爱意。
她低下头,没说话,嘴上说过的誓言,终究都是无凭无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