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区就是个金光闪闪的香饽饽。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大家在黎民的建议下组建了一个巡逻队，拿着之前那群人的木棍还有他们那把用到没电的电锯巡逻。虽然黑水腐蚀性增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有木船、冲锋舟之类的。
    之前那群人被分到了不同人家家里看着。颜家没有，颜爷爷不想看到那些人，怕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去揍人，他们可是一群连续杀害数户人家的恶魔！
    在钱不值钱之后，武力就是权力，权力将会是唯一主宰者。
    那群人抢夺的金币全部都在曹斌那里，因为曹斌手里有一把枪。
    原本曹斌想呼吁别墅区凑出1000万金币买下一支枪，谁知道向来冷血的顾家竟愿意免费送别墅区一支，只提出让他们帮顾家看好老宅就行。
    曹斌当然欣然同意。他每十天给这些人家发30金币，10金币给那些人签到，20金币作为报酬。
    半山别墅区的人根本不缺这几十个金币，但他们缺劳动力和物资。多了一个人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劳动力、多了一个每日签到系统。
    这些人家都挺乐呵。
    颜意却不寒而栗。
    她想到了刘河阳的计划，再看看邻居家楼下花房里那个被打得浑身伤痕的男人，头皮发麻。
    他们现在不正做着刘河阳计划里的事情吗？！
    一旦人可以被圈养获得价值，那将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
    颜意还是跟曹斌委婉提了一嘴这样会不会不好，曹斌心里也十分明晰，只是因为他们都受伤了，黑水腐蚀性太强，他们基本不可能游得过去，只说等黑水退了便给他们一点金币赶出去。
    即使他们作恶多端，也不必置于死地。
    对于想逃走的，曹斌早就通知过了，他们爱走不走，只要不让他们碰面集体发生事端就行。
    如果游戏没有降临，他们也该是法律约束下普普通通的群众而已。而游戏降临了，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会变得如此。
    之前试图抢夺雇主金币的工人们都被赶到那些空房里，他们大多是司机、园丁和保姆，虽贪婪但没有刘河阳一行人的狠恶，手里又有些许金币，暂时兴不起什么风浪，也就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
    小风波过去，黑水里满是各种蟑螂老鼠，又有腐蚀性，别墅区地势较高，大家家里也有金币和少许食物，还算相安无事。
    但外面的世界却早已经因为金币、物资逐渐稀缺而一团乱麻，特别是低层与高层之争。
    最近农夫和蛇、鸠占鹊巢的事情层不出穷。无家可归者苦苦哀求借住，主人家心软同意，最后被占了阳台、慢慢又被占了客厅、最后连卧室都被占了，等到主人家反应过来时，好的是被赶出家门有家不能回，坏的是直接被赶尽杀绝扔进黑水里。
    因为恐惧，大家慢慢学会用冷血和漠然保护自己。
    颜意觉得日子过得十分枯燥，无非是吃饭、训练和打老鼠。家里吃喝这一块基本不缺，但也有点崩溃，每天都是面包八宝粥零食，吃得嘴里都是甜腻腻的，上厕所也不会舒服。真得十分怀念白米饭和热菜。
    至于打老鼠，基本是现在家家户户都要做的事情之一，黑水淹了老鼠窝，它们生命力又比其它动物顽强很多，不仅没有死掉，还靠吃黑水里的东西长得很大，一只只比猫狗肥硕，大摇大摆“吱吱吱”地登堂入室。
    前几天夜里，颜母还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爬进来的大老鼠吓得在楼梯上崴了脚，也就是那只大老鼠不知道打开了家里哪个开关，时不时就有老鼠爬进来。
    颜意拿着高尔夫球棍天天在家里追着老鼠打，颜母和颜奶奶现在都不怎么敢下楼了，直到今天，颜爷爷才在院子里他搭的柴堆下找到了一个老鼠洞。他拗了一大堆碎柴扔了进去，又压了几个花瓶，以为万无一失，结果眼睁睁看着一只脑袋堪比狗头的老鼠挤压个脑袋出来，大眼睛瞪着颜爷爷，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
    颜爷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咬牙一花瓶狠狠砸了下去。
    巡逻队一开始还会追着老鼠打，现在已经不用了，因为这老鼠除了偷吃、咬人，倒也还有一个作用——果腹。
    黑水淹了这么久，不少家庭都没了存粮，在每日签到系统出现之前就有家无余粮的盯上了这个目前唯一能见的“新鲜肉”，尝试吃过老鼠肉后，结果是“能吃饱，还没死”，于是不少人效仿起来，研究之后发现撒点孜然辣椒面或者椒盐还挺好吃。
    后面每日签到系统出来了，但签到的物资大概率都是面包饼干矿泉水之类的，属实是单纯用来“吊命”。“鲜肉”还是唯一的“鲜肉”，不少人会专门打杀这些猫狗般大的老鼠用来售卖，半山别墅区的一开始是不吃的，后面那些跑出来的工人首先尝试，加之实在没有肉食，还是有人忍不住尝试，有一就有二，慢慢大家都吃了起来，所以现在巡逻队不用打了，自有人抢着去。
    但老鼠肉无毒，老鼠本身却“毒”，被咬过的人发热、红疹、呕吐，最后死亡。
    那个拿枪的小祁，因为本就受伤还没痊愈比较虚弱，又被老鼠咬到了脚指头，不过一夜，人就没了。
    隔壁邻居家花房里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也因为被老鼠咬到很快没了，最后他们家告知曹斌后骂骂咧咧将他扔入了黑水里。颜意在他们的咒骂里听到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他怎么这么没用，多熬几个小时也好，这样就能多签到一天了。还好这昨天没给他吃的，不然浪费了。”
    也许是生命的离逝越来越频繁、常见，大家对他人生命的重视程度也逐渐下降，从以前的震惊、惊讶，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死就死了”。
    颜爷爷手里套着个垃圾袋将老鼠提溜起扔在一旁，又找来一块大石头将老鼠洞盖住，这才用那个塑料袋装起老鼠送给了隔壁邻居家。颜意家还晒了一些老鼠干，是颜父和颜爷爷做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现在，颜家还不愿意吃这个，空间里还有罐头、自热米饭、八宝粥之类的，总比吃老鼠肉好一点。
    每当这个时候颜意就会看看金币兑换系统，里面有热饭也有热菜，但是，她买不了。这些天她都存着金币兑换额度。
    不知不觉，颜意已经将刷光幕当作从前的刷手机了，一坐下就刷。颜意用金币交易了一卷纸和几个垃圾袋，解决了一家人上厕所的难题，只是最后都扔进黑水里，多少有些后患，但又无可奈何，天气越来越热了，总不能放在家里发臭。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在外面发烂发臭总比在自己家里好。
    颜意靠在墙角，努力吸取瓷砖上的凉意，捂热又挪一块地。
    这天儿越来越热了。
    罗阳：“原来空投箱上的金币指的是这个金币。”
    禤欧：“有人打开了？”
    罗丽：“里面有什么？”
    罗阳：【凉扇碎片*3】【遮阳伞碎片*3】【小面包一袋共5个】
    闫伟：“碎片是什么”
    欧阳锋：“enmmm，有没有可能集齐多少张可以制造一个物品呢？”
    罗阳：“是的，凑到30张才能制作。唉，收着呗，还能咋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十几天前的我了，连个矿泉水瓶都得留着。再卖两个矿泉水瓶，有没有要买的啊？”
    钱只：“还有人买矿泉水瓶？”
    洪图：“我买。罗阳，私聊。”
    钱只：“买来干啥？”
    洪图：“装水打水储水都可以，当微型水桶用咯。”
    庞亮：“去哪里打水？黑水不都有腐蚀性了吗？”
    洪图：“打水冲一下家里的地板，没那么热。”
    冯倩如：“金币真得可以打开空投箱，我也是开出了碎片和吃的。”
    黄浩：“原来这才是空投箱的打开方式，我这就去试试，院子里就有一个，一直不敢动。”
    齐全：“收凉扇碎片，金币或者物资交易都行。”
    颜意想起那天掉落院子被颜父冒雨拿东西叉着扔进黑水里的空投箱，失策了！
    之前还以为那玩意儿是炸弹呢，亏大发。
    袁康健：“卖酒，用吃的交易。”
    谭杰：“什么酒？私聊。”
    林中乐：“什么酒，我也要。”
    李梦元：“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真是服了。”
    袁梅：“还有一个隐藏功能，用三根手指从左往右划拉一下光幕，光幕会变成周围全部人可听可见，三根手指从右往左划拉光幕就会变回仅自己可见。”
    颜意三根手指从左往右划拉一下，对另一边角落打坐的颜母道：“妈咪，你看看。”
    颜母看过去，只见颜意的光幕上聊天信息一条条闪得飞快：“那是你的光幕？”
    颜意赶紧挪到颜母身边，两人认证了，果然可以。
    颜奶奶刷着光幕，惊讶地“嗯？”了一声，颜母问：“怎么了”
    颜奶奶又看了几眼光幕，确定地道：“有个叫陈玉婷的，说是我孙女，被困在学校没有金币快要饿死了，让我交易点金币给她。”
    颜母把光幕可见的方法告诉她，颜奶奶把光幕设为可见，颜母念了起来：“奶奶，我是玉婷，妈妈还没给我生活费，我没有金币签到，快要饿死了，奶奶快交易一点金币给我。”
    “我未来儿子和女儿也给我发信息了。”颜意把自己光幕设为可见给大家看，一个叫梁晶晶的人给颜意发了一条信息：“妈，我是晶晶，学校到处都是水，我好怕，现在又快要没有金币了，没有吃的，妈妈，快交易几个金币给我。”
    再点开一条：“妈，我是李华，快给我转点金币，在学校没吃的要饿死我了。”
    颜爷爷凑过去：“真的假的？我曾孙们？”
    颜意：“假嘟。”
    颜父漫不经心道：“这些人都不做功课的，全城叫颜意的就你一个，怎么会错。”
    颜爷爷：“学生都被困在学校里，本身又没什么财产，也就没什么金币，这些应该是骗人，但有些可能是真的。”
    事实也是如此，有真有假。学校里学生的生活费一般不高，转成金币后更是不多，只能搜索家人姓名一个个问，希望能找到亲人。
    但总有厉害的人看到商机，借机开展“电信诈骗”，伪装成被困在学校的孩子、被困在乡下村里的妻子、被困在养老院的老人和被困在单位的丈夫。
    最多的是小孩，因为最容易引起他人恻隐之心的就是小孩。有些老人妇女看到这些信息即使不是自家孙子孙女也会因为担心可怜他们或者想到自己孩子将心比心而把金币交易过去。
    但那边可不一定是几十岁大汉还是学生孩子。
    颜奶奶就是那个被勾起恻隐之心的人，想要交易一些金币过去：“这些娃儿困在学校，万一找不到家人不就要饿死咧？咱们力所能及给一些，没啥。”
    颜母点头，指指她的光幕：“妈，你跟这个'孙女'视频几句看看情况？”
    颜奶奶觉得有道理，发去视频申请，却屡次被挂断。颜母指指她的光幕：“你这孙女说不定是个男的，或者是个比我年纪还大的中年妇女，不敢见你。”
    颜父插话：“陈玉婷是男的？”
    颜母“嗯”了一声：“不无可能。”
    颜奶奶秒懂：“哦，假的！”
    2045年6月5日
    一大早，光幕的“通知”又标示着一个未读红点，点开，里面的“游戏通知”下写着：“第一关 热涌之下 即将开启，请玩家们做好避暑准备。”
    第一关?那往后还有多少关?
    热涌是直接意义上的热浪涌动的意思吗？
    准备？能怎么准备？
    吃过早餐的一家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和无措。
    无措的尽头是无奈，无奈的尽头是佛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干嘛就干嘛去。
    今天轮到颜家出一个人去巡逻，颜家两父子决定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颜意点开金币兑换系统搜索了风扇——有，最便宜的凉风扇60金币就有一台，还是不知道消耗什么来驱动的，简介下只写着可持续工作180小时。
    她这几天天天锻炼训练，也没见属性和等级有所增加，最近辛辛苦苦积攒，可兑换金币额度也才36，想吃点肉吃点蔬菜都吃不起。
    有人在聊天里问如何提升阶级，还真有人热心回答，颜意也细细看着。
    刘富贵：“杀人呗！多杀多得。”
    董岸：“杀没杀过人的人可以获得30积分，杀杀过人的人多点，可以获得30+他积分的10％。每满300积分可以升1级。每升10级自动进一阶。”
    谢文东：“岸爷，是您吗岸爷？您还活着？”
    董岸：“谢爷都还在，我哪里敢先走啊！听说官方的人都集中在东区呢，您老可得小心点。”
    “董岸？谢文东？我这是闯进了什么不该闯进的圈子吗？”
    “+1，从未想象过有一天能和大佬们在一个群。”
    “城长乐正期和军长元愉都在这群里咯，全嵘城的活人都在这个群里咯，那又怎么样？解救我们于水火？！”
    董岸：“其实，我可以送你们入水火。”
    城域聊天里的信息停滞了一会后，问如何提升阶级的那个人弱弱发出了两个字“犯法？”
    刘富贵依旧积极回答：“谁还管法？勇敢的人先抢夺世界呗。”
    “官方死绝了吧！”
    这一个多月以来，官方已经从一开始偶尔发点抚慰性话语招来大量求助或谩骂，到现在逐渐销声匿迹了。
    早在之前官方发了“黑水腐蚀性增强，黑水浸泡下的一切物资都将被数据化直至消失，请各位城民抓紧时间在最后一天将可能被黑水淹没物品全部换成金币”这条信息的时候，就被大家追着谩骂。
    这个人提起官方，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聊天里再度热闹起来。
    “死绝了吧！没死绝也没用，天天只会张嘴叭叭，实际行动没有一点，要他们有个鬼用”
    “他们倒是多金币了，怎么不接济一下我们？”
    “就是啊，我们以前交的税都变成城长一个人的金币了！”
    “还我血汗币！”
    “他们给我们这些滞留在避难所里的人发过金币。”
    “我就在西区体育馆这个避难所里，别吹了，也就一开始的时候发了几天，后面就断掉了，根本联系不上人，我们只能签到把吃的交易出去才能获得金币。”
    “他们也不是神。”
    “官方也是普通人，抢险救灾他们不就站在最前面？”少数几个有理性的发言很快被覆盖。
    “一群没用的东西，我一家五口，就只是把我这个老婆子和儿媳妇救出来，老头子和两个儿子都没了！”
    “你以为官方还会管我们？他们有金币有武器，以后说不定还反过来奴役我们！”
    “是啊，说不定他们就是最恶之人，有武器，无约束。”
    “我也这么觉得，官方把吃的喝的都运到了东区，扎地为营，自己好吃好喝，哪里还管我们？”
    “我亲戚在东区，说是听到里面有枪响，说不定还逮人签到了呢。”
    范培德：“我就是在东区这边的，黑水刚好把我们和官方的办公园区隔开，隔了一百来米，经常听到对面有枪响。”
    “官方分赃不匀在内斗？”
    “说不定呢。”
    “楼上那个范培德，你是在锦绣家园吗？”
    范培德：“是的。你不是要杀我灭口吧？”
    “我不是官方的，我也住在锦绣家园。我看到有军官服装的人被从窗口推下来，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范培德：“私聊私聊。”
    “别啊，大家都听听。”
    “我告诉你，不知道是官方内斗还是有人潜进去了，有过几次枪响的，很多人被扔进了黑水里。”
    “唉，什么世道啊！”
    颜意看完，只为官方惋惜和担忧。她跟官方打过多次交道，也认识一些人，他们大多正直为民，单论这场黑雨，就有不少舍生取义之人奉献自我拯救他人。
    惋惜的是，他们明明付出过那么多，却因为在最后实在无能为力了就被人如此编排谩骂。
    担忧的是，如果聊天里所说属实，很可能官方已经被不法分子侵害。连官方都沦陷，那就只剩下一座罪恶之城了——除非像小说那样，有英雄的到来。
    自动将刘富贵和董岸列入危险行列，他们把杀人说得跟指路往东往西一样随意，绝非善类。
    特别是董岸，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得到的结果，至少，他已经升了一阶，不然怎么知道？！
    文明秩序早已无力维持分崩离析，一个人的“成功”让许许多多人蠢蠢欲动的歪心思付之行动，“犯罪”一词成了无聊的废话最后沦为寻常，抢掠霸凌残杀无处不在。
    总感觉未来不会变好，只会更坏。
    颜意心里沉沉压着，惴惴不安，试探着在光幕上发布交易请求：武器，可用食物交换。
    购买武器的请求千千万，卖的却几乎没有，仅有的几个匹配都是木棍，连个削果刀都没有。
    颜意又刷了一些信息，天灾已经夺走许多人的生命，不少人已经成为一具被黑雨泡得浮肿尸体。里面就不乏官方的人。
    天灾未了，人祸不断，雪上加霜。
    就在颜意要关闭光幕的时候，一个好友请求进来了。
    楚越：“卖武器。”
    颜意不疑有诈只疑高价，但还是立即通过：“你好。”
    楚越：“你好。”
    颜意还在酝酿着要说什么，游戏提示音响起：“楚越发来交易申请
    【楚越：手弩一个，弩箭十支】
    【颜意：金币 100】
    请确认是否交易。”
    现在武器多时近身武器，像家庭常见的小刀、砍刀之类的，看起来如此精致的手弩卖100个金币？有诈？还是对方点错了？
    光幕上的交易没有赖账的可能，只要双方确定交易，物品是游戏直接扣除转移的。
    物品属性也在光幕上清清楚楚显示，假冒伪劣无处遁形。
    除了疑惑，更多的是震惊，他竟然随随便便卖100个金币，是对武器价格不了解，还是说明他有很多？！
    要是能重来，不卖黄金，做个武器制造商就好了，像顾家那样，至少现在也有点武器傍身。
    很快，楚越发来信息：“可以加个好友吗？手弩就当作给你的礼物。”
    光幕聊天，好友之间可以随意交流，聊天记录无限保存。
    非好友每次私聊都要申请，申请同意后可短暂聊天交易，聊天或交易结束一个小时后会自动回复陌生状态，再次聊天需再次申请，且聊天记录不会保存。
    颜意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确实看上了这个手弩，便接受了交易，同时也接受了好友申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若是对方动机不纯，到时候再删除好友也不迟。
    拿到手弩就试了试力道，制作算得上精良，威力也不错，穿透玻璃、塑料板这些都没问题，弩箭捡回来还能重复利用。颜意真诚感谢：“谢谢你，你有什么需要的，食物和水需要吗？”
    楚越：“我是你的粉丝。”
    楚越：“保护好你自己。”
    刚想提出以更高价格购入多个手弩和弩箭的话噎住了，转而问道：“你认识我？”
    楚越：“见过两次。”两次在现实，还有三次在梦里。
    颜意点头，见过她一两次并记得她的人不在少数，但她基本记不住。之前上过几次电视新闻和热搜，也确实有不少傻乎乎的小迷弟小迷妹。忽然，颜意脑子一震：“你成年了没？”
    楚越：“姐姐，我成年了，这手弩是真心自愿诚心给你的。”就为了加个好友。
    “那我先欠你一次，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再还你。”颜意还是许诺欠他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可以找她。
    对方乖巧回应了一个：“嗯嗯。”
    颜意：“对了，你家还有没有更多手弩出售？我可以出高价的。”
    楚越：“暂时没有可以出售的，等有了再告诉姐姐。”他得找谢文东要点金币了。
    颜意兴奋了，他这句话无异于是在说以后会有，难不成还有继续造手弩的机器和材料？抱紧大腿：“那就提前谢谢小越啦，有了记得跟姐姐说一声，姐姐可以出高价的。”
    真是个可爱的弟弟。
    可爱弟弟正看着光幕，嘴角不自觉勾起，刚走过来的谢文东眯着眼睛看了看，摇摇头：“终于找到机会跟人家说上话了？”
    楚越转头：“滚……嘿嘿，是的。”
    谢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自从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他就无时无刻不关注人家，要不是因为这个鬼游戏的降临，他应该早就查到女孩住所了。
    颜意搜索“升级”这个关键词并不断浏览，但结果和董岸所说差不多。她很需要尽快升阶级，她需要那台风扇。
    虽然她对杀坏人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抗拒，也默默接受了这个吃人时代之下这种必然的生存模式，但是，她又不是变态，总不能随意杀戮就为了一己私欲——那跟刘河阳他们这些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手里有之前买的砍刀、军刀，现在又有楚越的手弩和弩箭，颜意心里踏实了许多。
    她除了得防老鼠，也不得不开始防着周围的邻居，即使现在大家一切和平。
    早餐还是干面包。
    最近吃面包吃太多了，刚刚拿起，唾液就开始发酸，颜意又开始看金币兑换系统上的瓜果蔬菜，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喜欢过青菜。
    6月9日，聊天里入沸水炸锅——黑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就像是吸入一个看不到的洞里，不时卷出一个漏斗形的水浪。
    到了早上十点不到，水已经全部退了，只留下满是泥污垃圾的城市。
    半山别墅区也结束了孤岛状态，回到了易守难攻的模式。
    半山别墅区位于半山，从半山往上都是别墅区的范围，半山往下被用大理石堆积浇筑成高陡的墙面，墙面顶部就是别墅区高高的围墙，极难攀爬，别墅区厚重的大铁门几乎就是唯一的进入方式。
    一些在水里的空投箱也纷纷裸露出来，一起裸露出来的还有很多浮肿混泥的动物或人类尸体、建筑和汽车的构成部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被腐蚀，腐蚀成黏糊糊的一大团，混杂着污泥和各种黑乎乎的液体，有些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人们很快发现诡异的一幕，连钢铁水泥都能腐蚀掉的黑雨不腐蚀有人居住的建筑，连瓷砖都没掉一块，也不腐蚀植被，黑乎乎的各类液体更是像肥料一样把土地变得更加肥沃，植被长得十分郁葱。
    当然，这植被不包括果蔬，有人回到自己的果园菜地一看，都已经变成了杂草的天堂。
    一切都很匪夷所思超脱科学，如果非要一个对此的解释，那就是游戏数据怎么安排，他们的世界就只能怎么变化。
    绝大部分人还是听劝的，有被淹没可能性的都换成了金币，至于这些没换的，也许是主人在系统出现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这天还发生了一件怪事——老鼠都消失了。
    想着可以拓宽范围打老鼠的人们发现，老鼠销声匿迹了。
    颜意选择接受一切。熟悉了一下手弩就将这些全部收入空间，然后又练了武术拳击，中午一般都是没饭吃的，颜意决定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空投箱或者什么能用的物资。
    从半山别墅区往下望，许许多多的人走了出来，像蚂蚁一样拖着疲惫的脚步在黏湿的路上缓慢走着，拿着木棍挑着城市里的垃圾翻翻找找，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颜意想了想这段时间自家扔进水里的垃圾袋，无声摇了摇头，希望他们不要挑到，实在是不堪入目。
    随意走着，小区门口的超市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块空地，应该都变成超市主人的金币了。
    走了一圈，遇到有人因为一个空投箱而争执甚至拳脚相向，有人嘟囔怎么这么多天的水没有一条鱼，有人咒骂游戏的恶心，有人终于找到分隔的亲人泪眼相拥，有人双目空洞颓然行走不知前路。
    颜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眼尖看到一个被水冲倒的保安亭里有一个满是污泥的空投箱，连忙跑了过去。拿到空投箱的第一反应就是放进空间，这一路走来可没少看到抢空投箱的。
    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将空投箱放进空间，只好拿出一个金币想要将空投箱打开再放进空间带回去。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被人盯上了，刚拿出一个金币，就被三个人快速围住，她想提着空投箱跑已经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