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
花灯夜市,小摊烟花,珠江海畔歌舞声声,霓虹灯光渲染出一片天际水墨。
陆纤的旅行即将结束了,这里是最后一站,这是一个名叫海珠城的小城市,因为依靠海岸线而建,这也是陆纤旅行的最后一站。
她一个人在世界上旅行很多年了,她已经年过半百,发间也有了银发,陆纤漫步在她环球之旅最后一站,这个名叫海珠市的小城和世界其它的小城市没有什么不同。
花灯宴四方,珠江入海口上龙船几许,好不热闹。
陆纤在人群中漫步,人流自觉地的避开她,周围的店铺让她应接不暇,但大都是这一路上见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景象。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回到了这个和他初次相遇的地方,她抱着几分侥幸,想着这么好的日子,他可能会出来游玩。
陆纤左右回顾着四周,她模模湖湖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但是一切都入不了眼,她已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只想着能不能找到他。
也许是年纪大了,注意力下降了,她想。
前方卖臭豆腐的摊子转口有一个身影走过。
陆纤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直直的盯着他。
呼吸,近乎停滞了的长久的呼吸。
心跳如擂鼓。
那个中年男人头发有了白丝,背依旧挺拔,他不动声色的将妻女拦住身后,眉头紧皱。
“你好,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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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纤做了一个梦。
梦里苏起最后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好上了,两个人双宿双飞,陆纤和苏起闹了许久,她占着是他老板和恩人的身份,屡次触碰他的底线,最后惹恼了他,断绝了关系,陆纤只能一个人回京城回到陆家老宅。
陆纤醒来大口的喘气,拨开眼前散乱的发丝,黑发的男人在枕边安然无恙,背对着她蜷缩的睡在她的身边。
抓住他衣角的手传来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温度,他确实真真切切的睡在自己的身边,苏起和陆纤已经在这个偏远的镇子里生活了很多年,苏起并没有被别人抢走。
可这一切并没有缓解噩梦里的恐惧,他在梦里离开了陆纤,许多年后两人在街上擦肩而过,陆纤和他打招呼,他只会澹澹的回一句不熟。
陆纤摇醒他,一脸苍白的靠在他的怀中,男人浑身颤了颤,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的揽住她风韵的腰肢,陆纤已经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但腰肢依旧纤细如少女,只是更加柔软风情,带着只有熟透的良家少妇才会有的味道。
“怎么了。”他吻了吻怀中年近四旬依旧貌美如初见的妻子,带着午夜被吵醒困顿靠在她的头上。
“我怕,我好怕,我梦到你不要我了,苏起,你不要……你不要离开我。”陆纤轻轻的在男人的怀中颤抖,如瀑的长发漫过床被之间,曼妙的身子几乎要依偎进他的怀中。
“不怕哦,不怕的,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的,不用怕。”他轻轻拍着陆纤的背,缓声安慰道。
陆纤的梦魔这些年一直根治不了,总是会梦见苏起离开她的画面,而无论苏起怎么安慰,陆纤每经历一次梦魔就会受到一次伤害。
而每一次受到梦魔伤害,陆纤就对苏起愈发不放心,保险措施就越发的周密,越发的无懈可击。
陆纤从他怀中抬起头,柔媚的眼光带着水花看着他。
“亲爱的,你等下还要去上班。”苏起和陆纤十指相扣,刚睡醒的困意被陆纤彻底搅散。
他知道陆纤最喜欢自己这副粘着她的样子,果不其然,陆纤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嘱咐.
“苏起,我还要给你生个孩子。”陆纤求他。
男人眼中的墨色又沉了沉,闭上眼睛。
次日早晨,大女儿叫醒了这对贪睡的父母。
大女儿遗传了苏起的眼睛,一双墨童总是很深,她已经是个大女孩了,精致的脸上总是冷漠。
“母亲,父亲,该起床吃早饭了。”
母亲自然是没有赖床的性子,只是那个和自己发色一样的父亲死活不肯起。
“墨儿,再让我睡一会。”苏起求她。
苏墨儿精致冷漠的脸上还未有变化,二女儿苏水水便窜进屋子,抓住自己父亲的手腕,笑吟吟的用力。“苏起大人,难道一晚上没见到水水,不想水水吗?”
苏起吃疼,手腕上常年的伤痕怎么可能不吃疼,只得再次没骨气的求饶告命:“水水大人,我起,我起,苏起不赖床了。”
陆纤看了眼自己这一大一小一的女儿们,轻声道:“别作弄你们父亲,他昨晚做了梦,等下还要休息一会。”
苏墨儿的眼神又沉了沉,黑色童孔中的墨色愈发浓了,低声应道。“好的,母亲。”
苏水水则是‘啧’了一声,无奈的松开自己父亲的手腕。
苏起如愿以偿的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再次醒来,陆纤和两个女儿已经准备上班上学了。
苏墨儿和苏水水接过母亲递给她们的手环,苏起自觉地伸出手。
“真是的,苏起要乖一些啊,听话指标不达标的话,我们一家人怎么去年末旅行啊。”苏水水对这个调皮的父亲,总是一副痛心疾首怜惜对方不争气的态度。
陆纤捧起自己丈夫困倦的脸蛋,苏起懂事的吻了吻她,陆纤便顺手给他带上项圈。
“苏起,我们一家人都爱你。”
苏起点点头,“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