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魏锦书一靠近,水麒麟就龇牙防备,自己随手把它提溜起来,它还不停地凑上来贴近。
难道水麒麟不喜欢凡人?云初心想。
但魏锦书也不算纯正的凡人,毕竟自己在她体内探到了仙骨,虽然不明显,但按照水麒麟的神力,一定能感觉到。
“也许是记恨你,把它放在盒子里关了一天一夜。”云初也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魏锦书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水麒麟在云初手中蹦跶。
她甚至觉得水麒麟还会时不时地瞪一眼自己,竟然有几分争宠的意味。
不过她确定复活的水麒麟没有之前的记忆。
神魔大战时候的水麒麟,除了她这个魔尊,眼里再没有别人。
那场大战,水麒麟最后灵力尽失,但拼了命不要,也要张口咬死她。
现在这个小东西,仅仅是看自己不顺眼而已……或许是把对自己的恨刻在了骨子里,所以没了记忆也下意识想咬。
“云初。”
“嗯?”云初正捧着水麒麟逗弄,听见魏锦书叫自己,回头看了看。
只见魏锦书又是一脸幽怨,比自己刚醒来那会儿的脸色更黑。
云初有些不敢跟魏锦书对视,眼眸飘忽不定,“怎么了?”
“水麒麟很好玩吗?”
“还挺……不好玩的,”云初咧着嘴笑,脱口而出的话又拐了个弯,“还是跟锦书你在一起舒坦。”
云初当了五百年的仙侍,这点子审时度势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我看它跟你挺亲昵的。”魏锦书幽幽开口。
云初一手将水麒麟放回盒子里,挽着魏锦书的胳膊凑了过去,“哪有咱俩亲。”
感受着云初在自己手臂上讨好地蹭来蹭去,魏锦书心里舒服了许多,没好气地跟水麒麟互瞪一眼,挂上胜利者的笑容。
但很快魏锦书又收起了笑,撇开头去,余光略过云初,“就这样?”
云初眨了眨眼,歪着头想了会儿,终于豁然开朗,凑上去在魏锦书侧脸啄了一下。
“加上这样。”
魏锦书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面上僵硬的表情却渐渐平和,唇角扬起了笑意。
“对了,没人追究我俩为什么会出现在青莲宫的密室吗?”
“也是巧了。当时傅清辞最后一次蓄力要杀我们时,水麒麟挡下了那次攻击。咒术崩裂后撞击密室顶墙,撞出刚好容纳两人的破洞。我便借此机会,跟陛下和皇后娘娘说,是我病中胸口憋闷,你陪我出门散步时没有留意,一同掉进了密室发现了傅清辞的秘密,被她得知后就要杀我们灭口。”
云初惊讶,“这都能圆回来?”
“傅清辞想要说出我们探密室之事,拉我们下水,但陛下根本不信她,将她囚于青莲宫封锁消息后,直接传国师入宫审理此事。”
“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上次是含珠,这次是傅清辞,怎么与妖魔有关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置?”
魏锦书摇摇头,“除了陛下,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说完她低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陛下对他很是信任。”
云初虽不知国师的来历,但也能肯定他绝不是普通的凡人,定是修行之人,且修为不低。
“傅清辞现下被关在青莲宫?”
“是。”
“走,咱们去看看,刚好我有事想问清楚。”云初盖上放着水麒麟的木盒,从榻上起身。
刚要像从前一样用法术将衣服直接吸到手中,却感觉有些吃力,仙法不如从前充沛了。
魏锦书见状,也又下走下床榻,从木架上取来云初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唉,起码有一百年白修炼了。”云初叹气。
“云初,你之前是骗我的吧。”
“什么?”
“你说自己活了万年,是天界人人敬重的仙君,可现在却为了一百年的修为痛心疾首。”
云初被戳破了心思,只好歉意笑笑,“我那是给你讲话本子呢。”
“修为很重要吗?”
“神仙的血就是修为所化,修为尽失,没了法力还算小事,若真的透支了修为,就会损耗仙元。待仙元尽散,那就无力回天了,”云初在魏锦书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回头对她浅浅笑道,“到那时候我就真死了。”
魏锦书又想起傅清辞捅的那一刀,心里更气了,“那你还……”
云初迅速认错:“我错了!不敢了!”
魏锦书不知该怎么说她,她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云初也听不进去。
“修为还是很重要的,我想成为上仙,要么立大功破格晋升,要么就得积攒修为和仙龄。”
“所以下次你得好好掂量,别做傻事了。”
“知道啦,以后不会了。”
两人趁着夜色掩护,再次隐匿身形,进入了青莲宫密室。
本以为把守的人会很严,两人或许得费好一番功夫,却不想侍卫们只守在青莲宫宫门外,密室附近根本没人看守。
云初不解,低头跟魏锦书说道:“傅清辞可是会咒术,守卫这么松不怕她跑出来?”
“国师将傅清辞禁锢在了密室内,不让其他人靠近,也许是怕旁人被误伤。”
“也好,省得我们去问个话还要提防隔墙有耳。”
由于放置琉璃罩的密室被击穿了一个洞,还未修补好,守卫的人将傅清辞关在了侧殿佛龛后的密室里。
云初和魏锦书找到她,并没有费多少功夫。
原本漆黑的密室此刻烛火通明,像是摆明了不让人得到休息一般,用的烛火比本身需要的量多出了几倍。
火烛的亮光多到刺眼,两人进去后就被刺得闭上了双眼,站定许久才适应过来。
“你没死。”
云初刚放下遮光的手臂,就听见了傅清辞森冷的声音。
她的语气并没有质疑和惊讶,而是笃定,好似料到一般。
“让你失望喽。”云初摊开手,做出无奈的神色。
“我若真想杀你,早就抹了你的脖子,那血流的会快得多,再刺穿你的心口,毁了你的仙元。”
云初笑了,“那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说了这几句,云初的目光也终于清晰起来,总算能聚焦到傅清辞的身上。
可这一眼,却让云初挪不开眼,瞪大了眸子,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这是谁干的?”云初声音颤抖地开口。
魏锦书也睁眼去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傅清辞,只见她被高高挂在里侧的墙壁上,数十根样式怪异的钉子从皮肉穿进,钻透骨头从另一侧皮肉穿出,又扎进墙里,将傅清辞死死钉在了墙上。
每一根钉子上都泛着隐隐的蓝光,自手腕钉至肩膀,自腿根钉至脚踝,血液凝结糊在每一寸伤口处,已然变得黑紫,像是钉了许久。
云初粗略看了一眼,傅清辞四肢的经脉都被这些钉子死死封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照着这强势,哪怕被放了下来,傅清辞也再无活动自如的可能。
“谁干的?”傅清辞凄惨一笑,一丝鲜血在她说话间从唇角溢出,鲜艳异常。
云初一见那钉子上的法术,就知是国师的手笔,但这法子着实过于恶毒。
若不想傅清辞有反抗之力,最多以四根钉子束缚四肢即可,实在不用这么多。
比起降服,这样的举动倒更像是泄愤,无异于酷刑。
“我们来找你,还是那句话,”云初淡淡瞥开了眼,不想去看傅清辞的惨状,“你是否有苦衷?”
傅清辞面上皆是不在乎,像是说故事一般将原委随口道来:“我跟萧承胤说过了,是我利用煞气操控秦嫔等人在珍珠里放了药,再让她自己顶罪。投毒局就是我的手笔,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你为何会妖魔一族的法术?若非魔族的咒术,凭你凡人之躯,定然是无法操控煞气的。”
听了这些话,傅清辞缓缓抬起她毫无生气垂下的头,再度用冰冷憎恶的目光看向云初。
“当然是因为,魔族比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神仙,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