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拦着朕干嘛!朕告诉你们,今天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朕绝饶不了你们这帮子狗奴才!王承恩,你们司礼监难道就没有其他事了吗?全都堵在这干什么!”
坤宁宫前的玉阶上,朱由校看着那紧锁的宫门,听着里面不断响起的痛苦的喘气声,眉头不由得紧缩了起来。对着死死挡在自己面前的这帮子内侍,大声的咆哮道。
愤怒的朱由校,不顾死死跪在地上死死阻拦的内侍们,拼了命的癫狂的朝着那富丽堂皇的宫门口冲了过去。
宫门里面,自己的唯一妻子,也是大明朝的皇后娘娘,现在正在经历人生之中最大的考验。
皇后羊水破裂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可直到现在,坤宁宫里面除了稳婆那急促的呼吸声,皇后的痛苦哀嚎声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里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待在门口,朱由校很心慌。此刻不仅仅只是皇帝,他更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听着自己媳妇那痛苦的哀嚎声,他只想冲进去,在自己老婆身边,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在大明朝的三年里,稚嫩的朱由校和张嫣一起走了太多太多,这么多年的陪伴,也早已经让处在帝王家的二人生出来真挚的感情。
在那样一个医术极为落后的时代,生孩子无异于走一次“鬼门关”。稍有不慎,只怕是孩子和母亲,双双殒命。
中国古人通常取名字叫晚,常常是先取小名,随后等到一岁,或者是在大一点,能够养活之后,这才正式的为其取名,纳入族谱。
而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实际上全在于当时那落后的医疗技术。直到民国时期,中国幼儿的死亡率还是居高不下。
越想朱由校越害怕,一向是以钢铁性格示人的年轻帝王 此刻展现了他的万丈柔情,为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陛下!陛下!这样于礼不符啊!”
“滚开!哪来这么多礼法!孔老夫子,难道他媳妇难产的时,候他也在外面干看着吗?”
想都没想,愤怒的朱由校一脚将挡在面前的司礼监秉笔踹到了一边。
愚昧的古代,不知道是对鲜血的畏惧,还是后来演化出来的狗屁理论。繁衍生息被视为淫秽之事,生儿育女的产房被视为污秽之所。
饶是夫妻之间感情深厚,同甘共苦,可到了这件事上,也必须有所分寸。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寻常百姓家,在夫人生孩子的时候,“规矩”总是叫他们在外面乖乖的等着。
哪怕里面的天塌了,孩子的父亲,女人的丈夫都不能进去,看自己老婆一眼,看自己孩子一眼。
在传统文化里,一旦进入这样污秽之所,所带来的只有是无边的霉运。
素来稳重的皇帝,这一副暴怒的模样,着实是吓坏了玉阶两旁的数十名太监,宫女惶恐的跪在两侧。跪在这门口的太监宫女,在皇城里面哪一个不是“老祖宗”,哪一个不是在皇城里看着皇帝长大的。这么多年了,紫禁城里面出现过不少的帝王柔情,可今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皇帝竟为了自己的皇后的安危,发了这么大的火。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您就静静的待在外面吧。此时进去只怕是适得其反!”
太监宫女们恐惧的此刻看着正要打开宫门的朱由校,突然远处一道衰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信王的搀扶下,刘太妃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陛下!”
来到朱由校面前二话没说,刘太妃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拐杖,对着朱由校的屁股就是轻轻的两棍。
“陛下,你是大明朝的皇上,你是万民的表率!可你认为你今天这样做对吗!身为大明朝的君王,礼法怎么可轻易言废。老身今天这两拐杖,乃是替先皇,替你死去的爹,你死去的爷爷,替朱家的列祖列宗打的。陛下,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了!只是皇后一个人在里面,儿臣实在是太过担心啊!”
“陛下你放心,大国医缪希雍,王肯堂 张景岳他们几个已经全被老身带来了。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三人随时都可以抢救皇后。”
说着刘太妃丢下了手中的拐杖,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了下来。
“陛下,老身一时冲动,无意间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治老身之罪!”
“太妃,您这是作甚。你刚才教训儿臣,行的乃是家法,您教训的不是大明朝皇帝朱由校,您老教训的乃是朱家的不孝子朱由校。公是公,私是私,太妃这样,岂不是陷由检于不义啊!皇祖母教训的是,是由校太过冲动了!”
慌忙的朱由校立刻和朱由检一起将即将跪倒的刘太妃搀扶了起来。看着厚重的宫门,和不远处的几名大明朝最着名的医生,朱由校只能无奈的说道。
礼法是皇权维系的工具,说是这样说,可做不能那样做。更何况这个万历皇帝的的妃子,也是着后宫之中资历最长的老者,更是朱由校的奶奶,他教训朱由校,皇帝确实无话可说。
现在刘太妃来了,哪怕是皇帝朱由校在激动,可也只能是收敛起脾气,就跟在刘太妃的身旁,乖乖的站好,焦急的等待着坤宁宫里面的消息。
机敏的刘太妃注意到了朱由校那紧张的样子,缓缓的攥紧了皇帝的手,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陛下你放心吧!皇后娘娘乃是大吉之相,自有福报。晚生的娃聪明,老天爷这是给咱们大明朝降下一个大宝贝。咱们就在这儿,安安静静的等着,静静的等待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成为父亲!”
“皇祖母您说的对,只可是……”
“放心吧陛下!没有这么多如果。吉人自有天相。”
刘太妃不由得再次紧紧的握了握朱由校的手继续说道:
“当年李太后生万历爷的时候也难产。整整生了一天,这才还不容易的把万历爷生了下来。麒麟子,注定是要注重不同的。更何况,皇后娘娘这还是第一胎,经验不足。咱们的皇后娘娘还年轻,生的慢一些也正常之中,陛下无需多虑,静静的等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