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张溥
作者:知闲观山人   天启:再续汉家三百载江山最新章节     
    文以载道,可文章何尝又不可以杀人。有人用笔如剑,击破了社会的黑暗,给沉睡中的黎民,送来了曙光,斩断了昏暗的时代。可也有人操控文章这把刀,不断的大兴杀伐,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文人大夫,最根本的手段并不是对社会,对朝堂有着极为清晰的见解,对于科举选出来的官僚,最根本的全在于写的一手好青词。
    发展到明朝,开明的社会环境,造就了文官们的多才多艺。更也使得,大明朝的历代辅政大臣全都是才华卓越之辈,一手好文章,成为了他们驳倒他人,攻击他们的锋利宝剑。不管是武宗时期的杨廷和,还是嘉靖时期的张璁,严嵩,高拱,李春芳……大明朝的首辅们,把官场的潜规则,自己的意见博识全都浓缩在一篇篇文章之中,通过这一篇篇文章,来达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有通讯方式的年代,一篇好文章往往是自己能够更快被世人所熟悉的关键手段。
    昔年大礼议事件中,彼时还是一名刚刚踏上官场的新科进士,四十五岁的张璁便是凭借着一篇锦绣文章,驳倒了权倾朝野的杨廷和,为自己驳来了功名利禄,仅仅数年时间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明朝的内阁首辅。
    可文无第二,武无第一。大明朝文人大夫无数,究竟谁是最好的写手,谁是大明朝的大笔杆子,这一切犹未可知。
    可谁是大明朝第一写手集团,谁是大明朝政策的鼓噪手,那毫无疑问,只有现在已经逐渐消失了的东林党。
    宋朝首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盘踞于江南地区的文人集团便迎来了新的政治契机。在南宋之后南方的文人便迎来了新的发展。北方多年战乱,人才凋敝,这也使得在新朝建立之后,想要治理国家就只能依靠南方文人。
    人最大的惰性便是贪婪。南方的文人在掌握权利之后,为了把持权利,拼了命的对北方的士族进行不断的打击,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南北榜案。
    东林党不在,可东林党的精神还在。东林党只不过是南方文人利益集团的一个笼统称呼。没了东林党,南方还会有西林党,北林党。
    而在这些南方士大夫利益的不断延续之下,东林党过后还有“小东林”,“嗣东林”的复社。
    大明崇祯二年,在苏州尹山张溥,张采,合并江南几十个社团,以自己的文社为基础成立了有超过两千名青壮年的文人利益集团。这些人饱含政治理想,满怀政治热情,在政治理论,朝堂看法上和当年的东林党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这一群大部分还只是生员,学习的年轻人为了践行自己的政治理想,他们还真真切切的参加到了政治斗争当中。
    一篇锦绣文章,可以是杀敌的利刃,也可以是杀已的利刃。
    苏州府尹山湖畔,在江南大学成立之后,不甘心的江南文人还是选择了对抗朝廷,来到这里偷偷的进行传统文化的学习。
    一间昏暗的书屋之中,一名年轻人挥毫泼墨,热情洋溢的正在热切的书写着: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为时至止二十有二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
    不说时,饱含着热情的年轻人面前,一篇锦绣文章,跃然出现在纸张之上,生动的表现了可歌可泣的故事,表现了每一个主角那强烈的精神。
    “可歌可泣,可悲哉!”
    看着这凝聚出自己一身才华锦绣的文章,年轻士子不由得对自己感到深深的钦佩,不由得高高饮起一壶浊酒,装若疯癫的呼喊道。
    “好!好!好!西铭先生这篇文章果然不同凡响!我相信这篇文章放出来,咱们苏州城无数的士人举子,生员读书人一定会被五位大人士事迹所感染!我相信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争先恐后的学习五位先生!”
    “是啊!廷枢说的不错,如今王道崩坍,朝不朝,商不商。我说难听点,咱们当今圣上就是被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所左右!黄立极,刘鸿训这些妄居中枢,荼毒朝堂……上不能正君,下不能辅臣,如此佞臣妄居朝堂之上,大明可危矣!今西铭先生这一篇文章横空出世,名为悼念五位为国蒙冤而死的先贤,号召我辈士子学习这些大人的精神。可更深层次乃是直言进谏,是为了匡扶朝政。”
    听着这一声声恭维,状若疯癫的年轻士子也是害羞的抿嘴笑了笑。
    这年轻士子不是旁人,乃是被学者称为天如先生的张溥。
    张溥苏州太仓人,十五岁没了父亲,跟随老母住在西铭。奋力苦学了好多年,结果一事无成,并未取得半点功名。可张溥和苏州地区所产生的其他官僚读书人一样,空谈虚浮,整天便是结交好友,探讨时政。
    天启四年一心报负国家的张溥和好友张彩等人建立了文社,
    并在天启六年创作出了他这一生的巅峰之作,五人墓碑记。天启身死,东林重新掌权,而后这个张大人,得以以蒙恩入太学,并且在崇祯四年,东林权势最盛之时,中进士,入选翰林院庶吉士。
    纵观张溥的这一生,穷苦出身,可却最终攀附到了东林党这棵大树,而后得以平步青云。创立复社,门生弟子广布天下,也算是一个英雄人物。
    身旁好友的夸赞,可并没有让张溥迷了心智。作为一个苦出身的孩子,张溥更加迷恋权利,更加渴望功成名就。这一篇看起来气势磅礴,内蕴深沉的文章,实则不过投名状罢了。
    “两位贤弟实在过度恭维在下了。论文章我不如张彩,论才情我不如廷枢,我能写下这篇文章,实在乃是侥幸罢了。”
    “不过二位贤弟,如今正如所言君不君,臣不臣。我东林先贤,虽身死,可道未消。后而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咱们的师承一家可更得继往圣继学,为我大明开一方太平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