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月还没从陆延骁的话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下人说,庄翰来了。
她面上闪过一抹羞恼,下意识冲那下人吼道:“让他滚回去,不许他进来!”
若是之前,她全然不惧。
可刚听完陆延骁那番话,都还没来得及确认真假。
这个时候见庄翰,若陆延骁说的是真的,苏怜真的一直在骗她,那她的脸面何在?
然而,那下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庄翰已然大步跨了进来。
他一进来,视线先在陆静月和苏怜身上扫了一圈,旋即冲陆延骁和老夫人行礼。
“侯爷,母亲。”
陆延骁没说话,老夫人则脸色有一瞬的心虚,继而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的就是庄翰。
亦或者说,她只是不想让庄翰知道陆静月的事。
但她不知,庄翰早就知道了,还是他来找陆延骁告状,陆延骁才去查的。
而今日之所以来得这么及时,也是有个侯府的下人的告诉他,说陆静月和苏怜都被陆延骁派人带到了侯府。
这种时候,他这个‘受害者’又怎么能不在场呢。
他要知道对于此事,侯府会怎样处理。
不管如何,侯府都得给他一个交代。
因此庄翰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而是看了眼陆静月,问:“侯爷,我当日说得没错吧,如今事情你已查明,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陆静月蓦然抬眸,看看庄翰,又看看陆延骁。
这才明白,是庄翰找陆延骁告了状,陆延骁才知晓此事的。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事情早晚会被侯府知晓。
但他们自己发现,和庄翰来告状后事发,是不一样的。
尽管那日将庄翰赶出去后,她便猜测庄翰可能会来侯府告状。
可现在真发生了,她还是极其怨恨庄翰。
陆静月又气又怒,一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一般,只恨不得生吃了庄翰。
庄翰无视她的眼神,只定定看着陆延骁。
“侯爷,我知自己这几个月对家里的照看少了些,可这也不是她私通外男的理由啊!”
“如今事情闹成这般,我只希望侯府能给我一个妥善且公正的说法。”
不等陆延骁说话,陆静月的冷笑着大吼:“呵,说法,你凭什么要说法?庄翰,你扪心自问,我跟你成亲这么多年,可曾有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以前你隔三差五背着我去逛花楼就算了,回京后你是又纳妾又对我百般羞辱,这几个月更是与你那小妾厮混在外,对家里不闻不问,一文钱不往家里拿,你心里可还有我这个妻子,有两个孩子?”
“既然你做得这般绝,如今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顿了下,她深吸口气,看向陆延骁。
“大哥,我承认,我就是与苏怜在一块了,可这也都是庄翰逼的不是么,既然如今事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请大哥和母亲做主,让我与庄翰和离!”
“我陆静月什么都不要他的,孩子也不用他再管,他爱做什么做什么,还纳谁纳谁!”
最后一句,似说给庄翰听的。
庄翰闻言,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暂时还没想跟陆静月和离。
尽管此事让他很生气,甚至厌恶极了陆静月,可为了侯府这棵大树,他都不想跟陆静月和离。
至少现在不行。
于是庄翰面色难看道:“陆静月,我如何逼你了?”
“是,我这几个月是做了些不好的事,可那不是因为你先跟府里下人做出那种事,我心里不舒坦,才一时犯了错么。”
“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大哥还好几个妾室呢,我纳一个怎么了?”
“你想和离可以,但贤儿庆儿是我庄家的血脉,你休想带走,而且此事是你与外男私通,犯了七出,该我休你的。”
“我也会将你做的这些事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堂堂侯府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陆静月气得从地上爬起,直直冲向庄翰。
“庄翰,你个王八蛋!”
她扬起手就狠狠在庄翰脸上打了一巴掌。
陆延骁忙伸手拉住她。
“住手!”
陆静月仿若没听见,尽管被陆延骁拉着,还是指着庄翰大骂:
“你这无耻之徒,竟还敢颠倒黑白,威胁于我!”
“你那些腌臜行径,何时成了我的过错催生的?”
“你逛花楼,纳妾,对我与孩子弃若敝履的时候,可曾想过什么叫夫妻情分,为人父的责任?”
“如今倒好,把自己的薄情寡义全甩锅到我头上,还妄图夺走我的孩子,你休想!”
庄翰捂着脸,尽管陆静月力道不大,但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那是被女人打后的疼,犹如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一般。
他脸色阴沉,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与压抑的愤怒。
他正想说话,上首的老夫人狠狠一拍桌子。
“够了!”
陆静月安静下来。
老夫人气得眼皮直跳,好似随时要晕过去一般。
“作孽,作孽啊,看看你们如今这个样子,可还有一点大家闺秀,书生学子的模样?”
她深吸口气,压下堵在心里的火气,对庄翰道:“翰儿,此事确实是静月有错在先,但她说得也没错,若不是你这几个月对家里的疏忽,她也不至于犯出这等事来。”
“何况她也是被那苏怜哄骗了,你们到底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怎么也该是有感情的,就算没有感情,还有两个孩子不是,难道都忍心看着孩子这么小就没爹或没娘吗?”
庄翰沉声道:“母亲,我并非不念夫妻旧情,也绝非对孩子绝情,只是静月此举,实是将我,将庄家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既已与那外男纠葛不清,我又怎能当作无事发生?”
“若她当真非要和离,那我便只好成全于她,只是她做了此等事,和离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给她一纸休书,并将她所做之事公之于众,不然外人还当是我辜负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