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请你念在小姐新丧,不要再出言挑衅了。”小喜实在是被陆云烟磨得没脾气了。
陆云烟直接把手里的茶点丢在了地上,冷笑道:“让我进去上一炷香。”
小喜说道:“谁都不能进去,夫人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眼看陆云烟又要变色,旁边传来嗤笑,二夫人搀扶着丫鬟的手臂走了过来,“我说云烟,你一个长辈在这里跟晚辈较劲,还出言不逊,你忘了母亲平日是怎么教导我们的?”
小喜目瞪口呆,真没想到,一个没送走,又来了一尊大佛。
“看来二姐是牢记母亲的教导,这么多年才一直想着取代自己的侄女继承家业。”
二夫人顿时脸绿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取代建宁了?”
明显是被人踩中了痛脚的反应,只能说二夫人真的是不知深浅,她还是太低估陆云烟的杀伤力了,自己这位三妹根本就是任何人不放在眼里,她还指望能讨到便宜。
二夫人瞪着陆云烟道:“你简直这么多年毫无长进,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胡来,平素母亲让着你也就算了,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一辈子这么肆意妄为?”
陆云烟横眉冷对二夫人,“你呢?你除了会装腔作势还会什么?”整日戴着假面具的样子才让人作呕。
陆云烟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字字带血,二夫人简直要气炸了。
她其实只是想在陆建宁面前卖一个好,斥责一下陆云烟,让陆建宁觉得自己是站在她那边的。
没想到,二夫人完全把陆云烟的战斗力忽略了,现在没说上两句,自己已经碰一鼻子灰了。
“你再说一遍……”
小喜低声哀求说道:“二位夫人别吵了,求求看在大师还在念经的份上,不要说了吧。”
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小喜跟在陆建宁身边,早就看穿了二夫人的为人,若说陆云烟还有几分真实,二夫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假面人。
二夫人压抑着火气,她自然不能闹得太难看,而且听小喜的话音,根本不领她的情。
这陆建宁平日冷心冷肺就算了,调教出来的丫鬟也是这个样子,真叫人不爽。
“我想进去给逝者上炷香。”二夫人耐住性子,“这总可以吧?”
她又不像陆云烟,口口声声骂的难听,作为长辈来上一炷香也是情理之中。她想不通小喜有什么好拦着她的。
可小喜真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抱歉二位夫人,小姐说了,现在就是老太太来,也不能进去。”
顿时,二夫人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你说什么?”
陆云烟冷笑道:“怎么,装不下去了?”
二夫人的目的,不也是想要进这院子。绕了这么一大圈,有什么用处?
二夫人干瞪着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白跑一趟,主要是装好人还被当面扒皮。
“建宁!”
二夫人气不过,竟然直接朝着院子喊了一声,希望把装听不见的陆建宁给喊出来。
陆建宁当然没上她的套,一声过后院子里还是寂静无声。
小喜满脸无奈: ”二位夫人,不要为难奴婢了……你们若真关心小姐,正该体谅小姐的丧夫之痛。”
而不是在这里一个个各怀鬼胎。
“我只是想上一柱香,建宁她怎么这么不懂事?”二夫人又搬出了长辈的架势出来,企图压一压。
小喜说道:“小姐说了,大师超度不可被打扰,若是夫人真心想要上香,可以等七日后下葬,再来上香也不迟。”
二夫人算是彻底被怼了个没脸,而且自从她来了之后,本来针锋相对的陆云烟竟然就不吱声了。这让二夫人更又急又恼。
“你简直是……”她说不下去了,转身对丫鬟道:“罢了,既然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而就在二夫人走之后,陆云烟竟然也没有继续和小喜纠缠,而是默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意有所指,随后转身走了,小喜都呆了。
她赶紧转身躲回了院子里,把门都锁死了。这才发现,陆建宁竟然不知何时开了房门,正站在房间门口。
刚才两个夫人唱的那些双簧,尤其是陆云烟那些诛心的话,竟叫陆建宁全都听到了。
“看来施芥一天不下葬,她们是不会消停的。”
小喜回头看了看院门的方向:“奴婢不明白,为什么连二夫人也来搅和?”
这位二夫人不是一向佛系吗,甭管真佛假佛,反正从来没这么刻意过。
陆建宁眼底一片暗河,还能为什么呢,无非陆云烟是明牌,她是暗牌罢了。
这个世界上,无利不起早,她们陆家是经商世家,更明白这个道理。
“奴婢倒觉得三夫人……有些奇怪。”刚才陆云烟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让小喜捉摸不透。
总觉得,好像有话要说。
陆建宁想着陆云烟刚才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扎心之语,“你们晚上务必要守好院子,以防任何的意外发生……”
陆建宁每天晚上,都能听见诵经的声音,明明隔壁的墙壁是不可能传音过来的,甚至她白天的时候,都听不到。偏偏一到夜里,她耳边就萦绕着绕梁不绝的诵经声,甚至她都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真的听到了,还是只是梦里做的梦?
这时陆建宁才想起,张神医跟她抱怨过,说了因大师念的经文不像是给死者超度的。
陆建宁又觉得自己的神经过敏,了因大师不念超度的经文,还能念什么?
就这么翻来覆去,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小喜的尖叫声,接下去有人撞开了她的门。
走进来的,竟然是施芥!
施芥慢慢走向她,目光和他往日的一样,千种情柔:“建宁。”
陆建宁心惊肉跳起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走过来的人:“施芥……不,你难道已经活过来了?”
不对,明明还不满七日。
施芥在她的床边坐下来,抬起手,抚摸着她的面颊。
“建宁,让为夫看看你。”
陆建宁忽然觉得异样,因为施芥从来没在她面前自称过“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