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林殊羽倒是回答的言简意赅。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才和你发生了矛盾，当天晚上便是全部被灭口了。”老头还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殊羽，似乎是在试探林殊羽的口风。
    “天底下的确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一直以为出家人都是慈悲为怀，没想到那老和尚一出手，便是满门抄斩。”林殊羽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走向所谓的“购票处”，购买进入精绝鬼城的资格。
    那老头大概也清楚了，真正动手的人，是昨日那个小和尚的师父。
    林殊羽购买了进入精绝鬼城的资格，就是一个令牌。
    进入鬼城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是一个大殿，大殿各处都是人。
    大殿深处一个旋涡一般的门，才是真正的入口，只是这个时候门还没有打开。
    各地的人都在这大殿之中等候着。
    林殊羽选了一个距离旋涡入口较近的亭子坐下。
    没过片刻，一个野兽一般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开元境三重。
    他对林殊羽说话还算恭敬：“请问你来自哪一方势力。”
    “大雪国。”林殊羽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
    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瞬间变脸了：“滚开，这里是你这种下等民可以待的地方？滚远一点！”
    林殊羽的眼中也瞬间有了杀气，这琉璃国的人，一个一个都有些不讲礼貌。
    “还不滚，那你就去死吧。”那个开元境三重的男人还没等林殊羽说话，他便是率先动手。
    林殊羽刚准备击杀眼前的人，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林殊羽的肩膀，把林殊羽往后一拉，让林殊羽躲过了野兽一般的男人的攻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孩子第一次进入琉璃国，不懂规矩，还请上人见谅。”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些邋遢和不修边幅，也正是他从身后拉了林殊羽一把。
    中年男人开元境四重，一把跪在野兽男人的面前，还拿出了几块中品灵石递上：“小孩子不懂事情，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孩子计较，我一定多教育他，教育他。”
    中年男人这一套似乎很熟练，满脸都是卑微和谄媚。
    在琉璃国，你甚至能够看到一个开元境四重给开元境三重下跪。
    “滚。”那野兽一般的男人言语了一句。
    “谢谢爷，谢谢爷。”
    中年男人一边答谢着，一边抓起林殊羽就离开了亭子。
    中年男人带着林殊羽到达了大殿的最后方，才停下来。
    “你刚才准备对他动手是吧，我先尚且不说你有何手段能够越两境杀人，杀了他你的人生也完了，他是琉璃国的人，你是附属国的人，杀了他，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以下犯上，其他琉璃国的人瞬间会对你群起而攻之，就算是侥幸饶你一命，你也毁了，你大概是第一次到达琉璃国，十二附属国在琉璃国的人面前就是这么卑微。”中年男人对着林殊羽说道。
    林殊羽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你为何帮我？”
    中年男人席地躺了下去，双手当枕头，胸前一条十分长的刀疤异常显眼。
    “因为你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如此年纪，开元境一重，在大楚国是叫的出名号的天之骄子吧，但是你看看这里，境界最低的也是开元境一重了。”中年男人缓缓的说道，“年轻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在我的天武国无敌手，甚至遇到我境界的高的人，我都能够击杀，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中，我骨子里透着傲骨。”
    “很多年前，一群琉璃国的人经过我所在的城市，他毫无理由打死我城市里的一个人，我气不过暴揍了他一顿，如果不是城主和皇族的人阻拦，我当场便是已经将他打死了，后来，他带着人回到了城市，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了我完全应付不了的对手。”
    “用尽了手段，用尽了底牌，便是透支了生命也无法对付的存在，我被按在地上，鲜血涂红了小路，他们逼着我下跪，相比我的死，他更愿意看到骄傲的我求饶，我在我女儿妻子的面前下跪，赤身裸体的学狗叫，所有城里的人都看着。”
    中年男人缓缓的讲着过往的事情，讲到这一段的时候，林殊羽都能感受到屈辱，但是这个男人却是带着淡然的笑容，似乎已经和过去和解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女儿和我疏远了，我不再是她眼中的英雄，在那之前，我孤身一人面对强大的妖兽，面对强权，护着那座城市，是那座城市的英雄，但是从那之后，我成为了我女儿眼中的狗熊，她曾经问我为什么要跪下，为什么要屈从那些人，明明我以前是经历多少生死也不会舍弃尊严和骄傲的，我让她丢脸了。”
    “但是到现在我没有后悔，如果当时我不跪下，不按照他的要求做那些耻辱的事情，死的不只是我，他们会残忍杀害我的女儿，我的妻子，会屠了那一座城，我那一跪，我那牺牲的尊严和骄傲，是最后一次保护了那座城市。”
    中年男人缓缓的讲述着自己的往事。
    林殊羽看了男人一眼淡漠的说道：“所以你是在教我，遇到自己能力不足的事情，要学会忍受吗？”
    中年男人却是突然起身，对着林殊羽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并不是，从那一跪之后，我的道心破碎，骄傲被碾碎，毫无尊严可言，我的境界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处，至今我都无法面对我女儿的眼神，今日如果你刚才动手了，你最后的结局可能不是死，一群人会逼着你下跪，琉璃国人往往不会弄死一个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让别人下跪，碾碎别人的优越感，来展现自己骨子里的优越感，我从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我只是不想看到年轻的你步我的后程。”
    “我如今也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后面就跟着我吧，卑微谄媚的事情我来做，你就保留你那一份骄傲吧。”中年男人满脸笑容的对着林殊羽说道，他的眼神之中全是对林殊羽的喜爱，与其说是对林殊羽的喜欢，不如说是他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