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得知顾远帆来过的事情是在中午吃饭时。
同样一起吃饭的白立武跟个小喇叭一样说起街上遇见平宁侯的事情。
“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半路踩到大粪,满脸谁欠了他命一样!”
“吃你的吧!”
段七给他嘴里塞了个鸡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小龙能跟白立武玩到一起是有原因的。
“你怎么不说话?顾远帆骂你了?”
顾小龙回忆着今天起跳的姿势,“我今天从他头上翻过去的,感觉不如昨天翻的好。”
谢平盛筷子上的肉掉在碗里,“小龙,你又从别人头上翻跟头,上次从夫子头上翻过去,夫子气的罚你抄书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还有这事!
谢立婠拎着顾小龙的耳朵上一边教训,段小寒右手糖葫芦,左手纸风筝,怀里还塞着一个布娃娃,“咯咯”笑的很开心。
“小龙哥哥又要挨打了!打的好打的好!”
顾小龙回首做鬼脸,“小没良心!白给你买糖葫芦!”
段小寒把糖葫芦送到段七面前,“姐姐吃,给姐姐吃!”
“我不吃,肉比糖葫芦香,你也少吃,小心牙里长虫。会咬烂嘴巴,咬烂肚子!”
段小寒吓得巴巴地看着段七,手里的糖葫芦瞬间不香,可是她又舍不得丢掉,就这么抓着不知道怎么办。
另一桌的段仁里埋怨段七,“你吓唬妹妹干啥?”
北冥笑而不语,摇头喝酒,当初段七也这么吓唬小九。
说起来小九好像从来没被吓过,每次段七说完,他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段七。
人小鬼大。
北冥余光飘到顾君生身上,他现在倒是跟个人夫一样,给段七夹菜倒汤。
段七高兴地吃肉喝汤,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多好。
王嬷嬷摸着段小寒的头,“姐姐吓妹妹的,妹妹别怕,不会长虫的。”
她转而说起了顾远帆来的事情。
段七觉得顾远帆应该有事情才会找上门,不过侯府的事情跟谢府没关系,她是不会出手管。
一顿午饭吃完,北冥留在京城,处理北国商会的事情,当了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如今信件堆了两大箱。
段七和顾君生回到曾经何三妹的客栈。
重新装修过的客栈被另一对老夫妻买了下来,他们人老实,价格公道,所以生意还不错。
段七说明来意,他们也热情地引段七去何三妹住过的房间。
“这都是她的东西,我听说她也是可怜人,一个人养着孩子不容易。”
“她的东西你们怎么还留着?”段七问道。
老妇人叹气,“原也是想烧了或者扔了,可又一想万一她家里人找来,这些东西也算是个念想。”
“姑娘是她的家人吧,不然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
段七点头,“家人谈不上,算是认识的人。”
“朋友也好,总归是有人还在惦记他们,这些姑娘拿走吧。”
严武把东西搬出来,放在后院空地上,段七和顾君生一件一件翻查。
除了日常换洗衣服,还有些男娃娃喜欢的拨浪鼓和小木剑。
段七摇了一下拨浪鼓,何三妹真的是溺爱她儿子,岂不是溺爱过度就是害。
“段七,这里。”
顾君生从一堆包裹里翻出路引。
段七凑过去,“她是福山镇下面一个小山村的人?”
为了稳住赵高,段七不能轻易离京,所以只能拜托若离顺路去一趟小山村。
他们再没翻出什么东西,随即挖个坑,埋进土里。
回到谢府时,若离已经带着子衿在院子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若离师姐,辛苦你了。”
若离甜甜笑着,“无妨,天尊已经跟我说明了事情,此事你不要有负担,天门派与你共进退。”
段七让秋月带若离去休息,“你先休息几日。”
“在丽城我也没出什么力,休息的够多了,这是石室,你且收好。你说的又青,她已经死了。”
若离带人在北街找到石室时,又青刚好被进去的赵高杀死,他没来得及收走石室就逃了。
段七接过石室,摸着上面的棱棱角角,“也算是解脱。北街难民都能行动自如了吗?”
“可以了,按照北冥公子给的法子,我们破了归乡阵,他们都说要来京城感谢姑娘呢。”
“谢就不用了,他们好好生活就行。”
丽城之危算是解除,段七也松了口气。
若离整了整衣服正准备离开,段七拿出路引劳烦她帮忙跑一趟。
“你放心。”
“等会等会。”
段七拿出一张黄纸,咬破手指画了几笔,“要是遇见危险,记得给我传讯。你们的传送阵位置告诉北冥,我好及时赶过去,”
她将符递给若离,“带在身上,关键时刻可保命。”
若离贴身收好,“多谢。”
若离带着弟子离去,院子也空了出来,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子衿终于被人拎了起来。
她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但是她不甘心,段七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好奇吗?”
段七坐下来,“我们交换信息怎么样?你告诉我你跟子乾的故事,我告诉你你哪里露了马脚。”
子衿在人群搜寻北冥的身影,他受了香药的影响,只要他在,自己就有救。
段七看出她的心思,“不用找了,北冥不会见你的。你给他下药的事,我们一早也就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是北国皇商,什么香料没见过。”段七神秘兮兮地说,“而且他眼里只有钱,没有女人。”
“哼!”子衿高傲地看着段七,“那你算他什么?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表兄妹啊,不是都说了吗?你不信我能怎么办?”
子衿动了动手腕,北冥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
“你放开我,给我三万两白银,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段七耐心耗尽,“你说你知道的一切,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子衿不开口,她不相信段七真能杀人。
段七也不急,带着子衿来到坟地,指着一个鬼说,“这是子乾,你知道他什么样吗?”
“身上全是洞,洞里面流着黑血。”
子衿抓狂地拼命后退,“我不想听不想听,都是他害我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都是他!”
子乾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低头,露出后脑勺没皮的头骨,里面插着一个断掉的烟袋。
“你带她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