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不属于人间之物，如果想要他在人间自由行走就需要有人间之物做容器。
    “佛龛里的泥娃娃就是赵高准备的容器，赵高用灵力浸润容器，也是为了日后好操纵鬼娃。”
    赵高留在余家庄的灵力，一是为了鬼婚抵抗天谴；二是为了浸润鬼娃。
    若离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为何用泥娃娃做容器？”
    “一般容器具有排斥反应，泥娃娃的泥不一定是土，很有可能是骨泥，他用的骨泥可能不是一个人的。”
    众人听完齐齐默声，骨泥，用人骨磨成泥，段七说的不是一个人的人骨，就有可能是很多人的。
    赵高手上沾染了数不清的人命。
    天权说道，“我们能做什么？”
    段七重复了他的话，“我们能做什么，这是我们近几天要想的问题。”
    “首先弄清楚赵高留在京城的后手；其次查清赵高的炼炉在哪，他说过不在京城。”
    顾君生拿出齐国的疆域图，在桌子上摊开，“炼就鬼娃的地理条件。”
    段七回道，“人烟稀少，最好有很多房子，以供男女欢好，让女子怀孕。最重要的一点，要有护城河绕城一周。”
    她的眼神跟随顾君生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其实我们还有一点线索，他们运过来的丽城人消失在西山西面，有可能炼炉所在的地方在西山往西的方向。”
    顾君生俊眉不展，脑海中闪过所有齐国能叫的上名字的地方，最后目光锁定西山往西的一个山坳小镇。
    “福山镇。”
    段七问，“这个镇怎么了？听名字是个好地方，怎么会人烟稀少？”
    若离解释，“据我所知，福山镇是鬼城。几十年前，福山镇爆发瘟疫，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人背井离乡，福山镇也就没多少人在，所以外界都称其为鬼城。”
    顾君生说道“我曾经路过此地。表面看人烟稀少，房屋却都完好无损，当时忙着赶路，也没注意。”
    他叫来当时跟着他一起去的几个暗卫，询问他们还记得些什么。
    暗三琢磨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怪异的事。
    “当时我距离主子最远，在一棵树蹲着，有几个大娘在树下剥花生，她们说着谁家……”
    段七没忍住，“说重点。”
    暗三缩了一下脑袋，“她们说晚上能听到福山镇里有女人和小孩的哭声，还能看到有人影在里面晃。”
    段七指着地图上“福山镇”三个字，“这里，若离师姐你带人去查，记得隐蔽行踪，白天查不到什么，晚上去，看看有没有地下通道之类的。”
    “我可以离开丽城了吗？”若离反问。
    “离开吧，赵高已经知道丽城的事情，再维持假象就没了意义。”
    天权有个疑问，为什么赵高明明处于优势却要主动找上段七，而且他知道了丽城的事情为何没有行动？
    “他主动找我这件事，除了帮他画符外，别的原因我也没想明白，有可能是胜券在握，我已经构不成威胁，又或者是好奇我是个怎样人。”
    “至于丽城，是因为他不需要丽城了。”
    段七忧心忡忡，“鬼娃快炼成之际，如果丽城阵法还在，无非就是锦上添花，丽阵法不在，对他而言也无关紧要。”
    “眼下赵高最重要的就是保证鬼娃顺利炼成，他也没精力和时间去管丽城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着急上火，让大家陪着她一起熬夜想办法，再不及时阻止赵高，死的人会更多。
    “若离师姐，你回来的时候带上子衿，北街的石室就按照我交给你的办法换出来。”
    若离柔声，“好，你放心。”
    声音中断，天权的声音代替了若离，“段姑娘，我能帮你什么？”
    “多派些人手，我要找到赵高留在京城的后手。”
    “怎么找？”
    段七眸色一深，“他说过，只要他死后手就会启动，所以他留下的后手绝对跟他有关，而且关系密切。”
    “查赵高的关系网，做过的事情，常去的地方，还有一点我要亲自去查，赵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长生门的门徒。”
    段七郑重地拜托天权，请他鼎力相助。
    天权应允，告知段七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件事天门派失察也有责任，他会负责到底。
    段七知道着急也没用，不过时间上还是够的，赵高新抓了一批人，要让这批女人怀孕到八月还有一段时间。
    天边的晨光不缺时地洒进屋子，薄薄的晨雾中透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段七上半身背靠在窗沿上，秋风吹动她半披的长发，柔和的背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恬静美好。
    顾君生呆呆地看了很久，久到他都出现了幻觉。
    幻觉中段七不是在窗沿边，而是在桂花树下面，朝着他伸手。
    “下来，师姐很厉害的，一定会接住你的，快点，掌门马上就要来了！”
    他知道这是小九的记忆，虽然没弄清楚他为什么会有小九的记忆，但他不再排斥小九的记忆。
    隐隐地，他希望这种记忆多一点，让他可以了解多一点，看看他没见过的段七到底是什么样子。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段七被吹地人也清醒了，只不过清醒过头有点冷，回身找衣服的时候发现顾君生看着自己发呆。
    顾君生从记忆里抽身，“你很少披发。”
    “好看吗？昨天秋月给我弄的头发，她说这样好看。”段七揪着一撮头发看了看。
    “好看。”顾君生说道。
    段七嘿嘿笑了两声，回到自己房间时才想起来北冥昨天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想着一晚上没睡，他估计在补觉，段七也就没脱衣服上床小憩了会儿。
    她走后，北冥又回到顾君生的书房。
    顾君生看着他冒出来的胡茬子，“你不睡？”
    北冥扯开领子，“你不也没睡。段七去睡了吗？”
    “嗯。”
    顾君生给他和自己倒了杯水，“我们都没睡，也许是因为我们想的事情一样。”
    北冥喝水，“为了绞杀胎心，段七放了两碗血，这次不管鬼娃能不能成，她都会放血。”
    “我能像上次一样烧死鬼娃吗？”
    如果是小九的金色阳火，配合自己的灵力，确实可以烧死鬼娃。
    只是顾君生的阳火还不是完全的金色，能烧伤鬼娃，烧死还差点意思。
    “烧不死，但能烧伤。配合我的灵力，起码不会让段七那么辛苦。”
    顾君生知道北冥在段七心中是家人般 的存在。
    “段七说过， 你若是放出全部灵力会被厉鬼所伤。”
    北冥看着手腕上的铃铛，“之前会，现在你知道怎么运用阳火，我还能保留一部分灵力控制厉鬼。”
    两人商量好后，严武说顾远帆登门想见一见顾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