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乙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一下子抓住五个偷渡者，这可以获得一大笔奖励了，起码可以让家人吃半年的饱饭，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被授予一个抓捕英雄的称号，那可是一辈子的特权，到哪都会得到人们羡慕的眼光，想想将来退伍回家后，带着英雄勋章，村里的漂亮的女人会有多少乐意和自己钻被窝啊！
鸣枪示警，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一闪，他就放弃了。
自己那个班长是个什么货色他可太清楚了。
一旦把他们给招来，自己的功劳，一大半都没了，奖励的粮食能给自己留下三成就不错了，至于那枚耀眼的勋章，十有八九也是戴到他的胸前。
他缓缓放下了已经举起的枪口。
“不许动，都蹲下！”
五个身影，小心缓慢地按照口令做了。
y13号竖起灵敏的耳朵，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从对方说话的距离上判断，大概有三十米的距离。
从对方的各种反应判断，似乎只有一个人！
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判断这个可能是一个落单的巡逻队员。
紧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要对付这种小兵，对他的小组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易如反掌。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y13号心里想，一个不知死活的混蛋。
通过对方走路的脚步声的轻重缓急，他甚至判断出对方是单手提枪走来，而不是双手持枪保持战斗姿势慢慢靠近。
一个低劣素质的士兵，该死！
这种渣子，只会浪费最高长官的粮食！
……
白成乙走到距离几个人还有几米的距离。
哗啦一声，重新把子弹退下，再次上膛！
这是他从班长那里学来的，这些偷渡的人，根本就不懂枪，听不出退子弹和上子弹的区别。
只要是听见枪械的响声，就会吓得浑身哆嗦。
然而，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几个人，似乎没怎么受到惊吓。
不像以往那样，一听见这种声音，就开始簌簌发抖，甚至直接求饶。
或许是自己刚才动作不够猛，声音有点小！
那种看着被吓得簌簌发抖的偷渡人的快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一般来说，这种偷渡的人都是穷鬼，比自己当兵之前还穷。
所以对他们搜身没什么意义。
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据老兵说，曾经有一回他们遇到一个偷渡的，竟然身上藏着一块金子。
后来，金子落到了班长手里，人被当场击毙了。
或许，自己也能有那种好运气，就像今天一样！
……
y13号头极为微小地侧了一点，几乎不被任何人察觉。
这个动作是为了避开一点侧面吹来的江风，防止出现判断误差。
虽然只有一丁点儿的调整，但是对于他这种受过极其严格训练的人来说，差异是巨大的。
刚才，身后传来了子弹退膛，随即又重新上膛的声音。
他不明白对方为啥做出这么冒险的动作。
接着，他调整了耳朵角度，从对方粗重的呼吸中，感受到了一种失落的情绪。
瞬间，他明白了，这是一种吓唬小虾米偷渡者的伎俩！
哗啦！咔哒！
当退膛声再次响起的时候……
白成乙正在低头，准备把子弹重新上膛，再来一遍刚才的戏码！
只觉得一股冷风袭来，喉咙受到重重一击。
他甚至脑子很清醒地听到了自己喉结破碎的可怕声音。
在向后倒下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双阴冷的眼睛，阴冷的可怕……
……
y13号没有去看死了的士兵，不需要，他确定对方死定了！
没有多说一个字，他一摆手，继续冲向江水，后边的四个身影紧紧相随！
……
夜幕下，江里冒出四个脑袋。
原来的五个人，其中一个在最后的关头，抵不过寒冷的江水，沉没了！
……
沿江的一个村落。
这里是两国边境，村里的社员其实是和对面一个民族。
这边的政府对他们予以了宽松的照顾，他们自己生产的大米可以保留下来自己吃。
所以，他们的日子反而让很多的汉族生产队都羡慕。
每年冬天，都是吃打糕的季节。
这是一种民族食物，和辣白菜、冷面一样，深得本民族人民的喜爱。
“阿妈尼，我想再吃一块打糕可以吗？”一个小圆脸的女孩缠着妈妈。
“小馋猫，你今天都吃了三大块了！”妈妈溺爱地摸了一下女儿的头，还是转身进了厨房，取了一块放在碗里拿出来。
“幸姬，吃了这块早点睡吧。”
小女孩边吃着，边说：“不，我要等阿爸基回来，这块打糕我吃一点点，这里是给阿妈尼吃的，这里是给阿爸基吃的，幸姬只吃这一点点！”
小女孩小口小口慢慢品着给自己划出的部分。
女人疼爱地摸着小女孩的头：“幸姬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咚咚咚！”外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小女孩兴奋地说：“阿爸基回来啦！”
女人面色有些凝重：“阿爸基的敲门声没有这么重。”
“谁啊？”
“过路的，掉到江里了，求给点吃的。”
门外的声音阴冷，还有点发抖。
“唉——！”女人长叹一口气。
她一听就知道，这是对面的偷渡者。
那些人，和自己一个民族，从心里女人对这些人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凡是遇到这种事儿，女人总是尽量对他们予以帮助。
自己的男人也支持自己的做法。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儿：“幸姬，躺下睡觉。”
小女孩放下刚吃完自己那部分的打糕，乖乖钻进了被窝，被窝里很暖和。
……
金浩南刚刚从生产队开完会回来。
今年的收成不错，大家伙提出，今年把县剧团请来，过年给大家演出一场最新排练的节目《红灯记》。
虽然电影大家都看过，可是这剧团真人演出，还是对大家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的。
他准备等会儿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五岁的小女儿幸姬。
这孩子肯定会高兴地拍着小手亲吻自己。
想着幸福的场景，金浩南兴冲冲地推开家门。
“咦？他妈咋连门都不关？”金浩南一个念头闪过。
还没抬头，胶鞋踩在地上一个打滑差点摔倒！
一股甜腥的味道冲入鼻腔！
看着眼前的一幕，金浩南的血凝固了！
……
y13号带着三个手下离开了刚才那户人家。
现在，他们手里有了可以供未来几天食用的食物，还有两个人换了干净的衣服。
这个简单的小行动，让他的小组能向前继续支撑到下一站，哈市。
小组成员对于组长的任何决定，只有绝对服从。
他们都知道自己小组的信条：凡见过面的，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