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林勇像一头嗜血的猛兽，浑身散发着凶残的气息。
    就连旁边的毛书记等人，都感觉到浑身发冷。
    此时的林勇，已经不再是他们平时看到的那个林勇。
    林勇的气息，让已经痛彻心扉的刘秘书，声声把要惨叫的声音给吞咽了下去，同时伴随着一口恐惧的口水。
    “咔嚓！”食指掰断！
    “咔嚓！”无名指掰断！
    “咔嚓！”小指掰断！
    “咔嚓！”一个更粗重的断裂，是拇指！
    刘秘书在食指被掰断的时候，就已经晕了，不仅仅是巨大的疼痛，还有恐惧！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的血味儿。
    除了微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哗哗声，没有其它的声音。
    林勇丢下拎在手里的刘秘书，转身缓步走向摩托车，轻轻抱起昏睡的杨扬。
    走到开着车门的汽车驾驶舱，把杨扬轻轻放进去，又把原来盖在她身上的几件衣服，一件一件仔细地重新盖好。
    他再次回到刘秘书身边，从地上把昏死的刘秘书单手抓起来，狠狠往三轮车挎斗里一扔！
    接着，自己人挎坐到驾驶位，一拧钥匙，脚下用力一踹！
    突突突突突，三轮挎斗震动起来，随着车子的抖动，林勇脸上的肌肉也在颤动！
    脚下一挂挡，一拧油门，三轮挎斗呼的一下冲了出去！
    摩托车在前边一个宽敞处转了一个大弯，掉头冲下路边，向着刚才他背杨扬回来的小树林颠扑而去。
    ……
    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在刚才找到杨扬的小土坑前。
    ……
    刘秘书在疼痛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中的一轮惨白之月。
    接着，一个令他恐惧入灵魂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背景的黑暗的天，如同一个凶残的阎王。
    那张脸咧嘴朝他笑了一下，但是在那笑容中，刘秘书看到的都是满满的恶意，那脸上的每一丝肌肉，都是恶意！
    那双恐怖的眼睛里，从眼底透出的不是仇恨，不是愤怒，是戏谑，是轻蔑，甚至还有一丝贪婪的满足。
    他想喊，可是嗓子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呕呕的干涩声音。
    突然，一阵刺痛从左膝盖直达后脊梁，最后冲刺到脑际。
    第二次冲击，是从右膝盖开始，同样经过后脊梁刺入脑际！
    这两次，他没有晕，巨大的疼痛，让他变得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的两条腿废了。
    尽管此时他还能感受到右手的疼痛，但是和刚才腿上传来的疼痛相比，手上的痛反而不是那么厉害了。
    他甚至奇怪，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没有晕过去。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这么清醒，甚至还能产生此时这种奇怪的不相干的念头。
    两只大手，突然把持住他的脑袋，一只手轻轻推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兜住他的后脑勺！
    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从刘秘书的心里升起，这是要下毒手！
    眼前的那张脸，死死盯着他的眼，似乎要洞穿他的灵魂！
    刘秘书意识到，只要那两只大手一用力，就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此时，他感到自己的脖子十分的脆弱，从来没有感觉过人的脖子这么脆弱，他甚至感受到了浑身的肌肉都在跳动。
    自己要是死了，那几个人怕不会和别人说吧？
    或许他们会说是自己摔死了？
    或许说自己去撒尿根本就没回来？
    或许根本就没人提这件事。
    于副主任会去追究吗？
    就算追究又怎样？
    他永远不会复活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个卑微的念头在心里升起！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祈求的目光，发自灵魂的祈求！
    他祈求这个可怕的阎王能饶自己一命，哪怕自己以后做牛做马任凭驱使！
    哪怕自己当个乞丐！
    哪怕自己做个最卑微的人！
    也不能死！
    为了活着，他甘愿放弃一切！
    他说不出话，但是他的眼神传递了他的祈求！
    突然，他感到两只大手猛然发力，一阵灵魂出窍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都要飞起来了！
    随即……
    两只发力的大手戛然而止，猛然停住！
    刘秘书感觉刚刚猛然扭动的脖子微微有点疼，但是没有断！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感激的泪水！
    对饶恕他生命的感激！
    似乎那两只大手，是他的上帝，甚于他的亲生父母！
    如果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他宁愿做那两只大手永远的奴仆！
    永不背叛！
    那张脸上的嘴，微微咧开一条缝！
    “机会，只有一次！”
    随即，刘秘书感到那两只大手松开了，那张脸从他面前消失了！
    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他的心开始恢复了松弛。
    天上，惨白的月亮，似乎在告诉他，它见证了这一切！
    漆黑的夜空，似乎在告诉他，那个强大的存在，是他无法背叛的！
    自己，就是个蝼蚁！
    ……
    毛书记等人，从始至终都每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尽管今晚一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每个人的内心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都在等。
    ……
    随着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个点上。
    摩托车停在卡车前，里边的刘秘书没了。
    林勇下了车，面无表情，拉开卡车驾驶舱，坐到了驾驶位上，打着了火！
    司机小心地看了一眼，没敢吭气，悄悄爬上了后边的车斗里！
    杨科长跨上了三轮，打着火儿。毛书记依然坐到了挎斗里，郭场长依然坐在后驾驶位子上。
    林勇启动卡车，调转车头，向着来的方向驶去。
    三轮挎斗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就跟着，也不超，也不拉远，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距离。
    ……
    卡车到了松林县，直接开到了松林中学。
    林勇一个人下车，并没有抱下杨扬，让她继续留在驾驶舱里。
    林勇进了姜文远一家住的临时住所，毛书记等人都在摩托车上没动。
    卡车斗子里的司机见毛书记等人没动，他也没动，就乖乖在车斗里待着。
    过了一会儿，姜家的人都出来了，每个人都搬着大包小包的，姜志强和父亲姜文远还搬着一个不算大的箱子。
    东西都放到了后车斗子里，然后，姜志强跑回教室，把门锁上。
    汽车再次启动，姜红燕挺着大肚子，钻进了驾驶舱，姜家其他人，都是上了后边斗子里，三轮挎斗继续跟着，从始至终，所有的人都没吭一声。
    卡车第二次停下来，是姜家的房子前！
    林勇第一个跳下车，伸手哗哗几把，把贴在房子门上的封条扯了！
    姜志强跟上去，把锁头打开，一家人开始往里边搬东西，司机也帮忙搬！
    姜红燕和李淑芬把杨扬扶下车，她已经醒了，只是很虚弱。
    忙完后，林勇朝站在旁边司机一摆头，司机点了点头，上车点火，把车开回去了，全程没说一句话。
    ……
    毛书记和郭场长及杨科长三人，和林勇对视了一眼，也坐着杨科长的开的摩托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