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怪谈篇】凋零与新生
作者:卯森   侦探剧本已送达最新章节     
    出于周遭环境的压力她没敢在对方毫无错处时提出离婚,更何况还要顾及流沙的感受。但自从自己的初恋回来后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没有爱的婚姻难忍,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顾及身份问题选择了刻意疏远,直到那个男人捧着一束鲜花单膝跪在地上恳求复合。
    他说他这么多年没忘记自己;他说自己终身未娶;他说自己会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流沙。
    女人心动了,那束花是自己年轻时最喜欢的花,每次约会时初恋都会买来送自己,但后面和自家老公恋爱后这么一束代表浪漫的花就只活在他嘴里。她知道这么一束花要花掉300块钱左右,更何况两人婚后只想着赚钱养孩子,更不可能出这份“性价比不高”的支出。
    但这个男人可以,他一身的名牌,连皮肤都比自己细腻,分明是一点生活的苦都没吃到,再加上他愿意对流沙好,也许自己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了。
    所以她回家和老公提了离婚,没想到那个男人在痛苦后跪在自己面前,恳求自己不要离开这个家,不要离开他和孩子——女人没忍心。老公毕竟并无错处,更何况结婚以后维系两人的不止是爱情,更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所以她拒绝了自己的初恋。
    没过多久老公就死在了上班的路上,这让她很后怕,因为提出离婚后老公在出门时一脸的心事重重,她也因为坚持在一段勉强的婚姻里而没法像以前一样关心老公,本以为两个人冷着在家里相处更自在,没想到他死了。
    「会不会是我提离婚的错。」
    她带着这种愧疚开始酗酒,但酒精只是一次次放大了她的不安。再加上给老公置办丧事还借了点钱,现在只能打三份工还账。
    她心里刻意为难着自己,累了一天回到家也不休息,只是灌酒、抽烟、熬夜,精神状态每况日下。
    初恋又来找她,说是想帮帮她,但女人生怕自己这时和初恋传出什么绯闻,让努力维持的清白与名声烟消云散。她不想亲戚邻居说自己出轨,也不想让人念叨什么寡妇这么快就又找了一个,更何况她一直担心丈夫是因为自己提离婚才心不在焉导致出了事故,她没法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但她心里又想着能早点结束这段噩梦般的日子,那天流沙找到自己拿出所有的积蓄说要帮妈妈一起,让她更崩溃了。只觉得这对父子在嘲笑自己,所以笑得格外疯狂。
    后面下班后忽然意识不清,差点摔倒,本想着:
    「死了就轻松了。」
    结果却被初恋救起,他非要扶着自己回家,一路上还被邻居看见了,嬉笑着悄声在一旁指指点点:
    “早知道老陈的媳妇这么好看他看不住吧……”
    一瞬间只觉得天都塌了: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就要被你们这么编排;凭什么我活得这么累了还要失去个好名声;凭什么到最后我什么都没留下啊……」
    想到这里她一把推开初恋,不顾周遭地跌跌撞撞回家,在那个丈夫给自己下跪的地方用老吊灯的电线揽住脖子:
    「就这样吧,这鬼日子谁爱过谁过……」
    没想到正赶上自家儿子放学回来,只见他用一脸无辜地表情问自己:
    “妈……你在做什么?”
    她忽然觉得连那都是一种对自己的指责,腾地选择了悬空。
    流沙亲眼看见母亲吊死在自己面前,用一脸怨恨的表情和逐渐肿胀的脸庞说道:
    “我终于不欠你们什么了。”
    他愣了好一会才去想着把母亲救下,但已经晚了,他忘不了母亲那副充满恨意的眼神,也始终愧疚着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去救她。
    后面被亲戚接过去养,也因为经常生病的事情没少被人家背地里念叨:
    “这孩子怎么这么费钱呢……诶、你去和他妈家那边的亲戚说说啊,这不能我们养着还可着我们一家花钱吧?”
    流沙听见这些话后也只是带着自责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在心里期待着:
    「要是我不那么容易生病就好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何况流沙知道他们嫌弃自己费钱,照顾自己完全是出于仁义罢了。
    每天,他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着,叔叔家的孩子看到过那个场景,但选择了视而不见。回到家又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叔叔叔母对他们孩子的爱,他羡慕,也别扭。
    没想到一个月不到叔叔也死了,据说是因为加班猝死了。家里没人再嫌弃自己费钱,取而代之的是哥哥对自己的仇恨:
    “都怪你个扫把星把我爸克死了!你赔我爸爸,你赔我爸爸!”
    比自己大两岁的表哥不断拿拳头捶打着自己,流沙也觉得那样是合理的。叔母虽然哭着拦下了表哥,却以此作为理由不再收养自己。
    最后一天上学时,流沙的心里也很不安——他怕自己真的克人;怕自己不能继续上学;也怕自己再也没有家了。
    孩子们一如既往地欺负自己,嘲笑自己,流沙也只是一脸沮丧地听着,没再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带头骂自己的孩子在校门口出了车祸,一瞬间班里没有人敢骂自己了,所有人都对自己避之而不及。
    他记得清楚,那个孩子王刚和自己说完明天要参加才艺比赛,也记得那个爱显摆的孩子一直背着个口琴。
    现在“口琴”、“男孩”、“车祸”、“怨恨”几个字联系到一起,又唤起他内心底层的恐惧——
    「我把大家都害死了。」
    他脸色煞白,连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忽然一股柔软的温暖从指尖传来,他忽地看向那边——业烬正一脸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问自己:
    “你还好吗?”
    她总给人一种生命力旺盛的感觉,像是强硬向世界索取养分的婴儿,所以在这种人身边,自己不曾不安。流沙舒了口气,缓缓表露出一个算是笑的弧度:
    “嗯,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