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美神降临
作者:金溢   万人嫌?明明是豪门顶A心尖宠!最新章节     
    报到日拢共就三天。
    第三天上午,辅导员拉了个班群,在群里通知了第一次班会的时间和地点。
    下午六点半,红楼3201。
    红楼是京大学生自己取的外号,学名叫第八教学楼,是雕塑系的专用教学楼。
    红楼坐落于京大的人工湖畔,身后是占地三万平方的草坪,被学生戏称为“大草原”。
    第八教学楼是这一片湖景风光中唯一的独栋建筑。
    外墙由红砖砌成,教室玻璃全部采用大落地窗,采光极好。
    京大通知书和校园卡上面的图案也是红楼这栋建筑。
    方方面面都足以见得,雕塑系这个王牌专业在京大的重要地位。
    这两天闲着没事,林云颂已经拉着郁知去红楼转过了。
    红楼不像其他教学楼整洁有序,一进大楼,随处可见堆放的木材钢架和石膏像,角落还停着拉材料的红色三轮车。
    怎么说呢,像工地,又像雕塑工厂。
    往里走。
    电锯声,电焊声,都有。
    有人在教室捏泥巴,有人站在桌子前,给钢制人像架用钢丝绑十字花。
    干什么的都有。
    他们或单干,或几个人凑一堆合作。
    讨论和闲聊交错,时不时传来一些笑闹声。
    行走在一间一间教室之外,心不知不觉变得很静。
    眼下只是新生报到,往届生过几天才返校开学,但红楼里人不少。
    一圈走下来,郁知被学长学姐们的创作气氛感染,心痒痒的,盼着马上开学行课。
    郁知喜欢的画画,但不止喜欢画,美术相关的东西他都喜欢。
    所以他才选了雕塑系。
    他也想像这样亲手做一些东西,学从前不会的专业知识。
    林云颂是本地人,艺考集训的画室就在美院附近,老师是美院毕业的。
    他集训期间没少进京大玩,学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熟门熟路。
    托他的福,郁知很快熟悉了校园环境。
    京大面积大,纯靠步行有些不便。
    校园随处可见扫码的单车和电瓶车,供学生使用。
    也有不少学生自己买了单车。
    郁知不会骑单车。
    等军训结束了,他打算花时间学一学。
    第三天下午五点多,最后一个室友姗姗来迟。
    陆白舟他们三个从第一天露过面之后没回过来。
    六人间宿舍被他们住成了二人间,别提有多爽。
    班会六点半,这会儿郁知和林云颂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吃饭了。
    谈笑间宿舍门被打开,有人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看见来人那张脸的一瞬间,郁知心底残存的侥幸也随之消失了。
    赵涟。
    果然是他认识的那个赵涟。
    同名同姓同一个人。
    一个陆白舟还不够,又来一个赵涟。
    老天爷是嫌他心里还不够堵吗?
    赵涟在宿管那里做登记拿钥匙的时候看过大名册,想必心里跟他一样,早有准备。
    他们看见对方出现在宿舍都不惊讶。
    赵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高中开学没多久,赵涟就被班主任钦点为班长。
    三年里,赵涟人缘一直很好。
    高二,赵涟在家里别墅办生日会,邀请全班同学参加。
    郁知跟班上的人不熟,他独来独往惯了。
    赵涟时不时会跟他说说话。
    郁知只当赵涟性格如此。
    谁都想顾及,结交不到十分,一分也好。
    他没觉得赵涟拿他当朋友,自然了,他亦是如此。
    所以当赵涟邀请他去参加生日会的时候,郁知本能是拒绝的。
    可是赵涟三番五次邀请,郁知被他磨得不行,只好松口答应。
    为此,他还搭了一百多块钱,送了赵涟一对运动护膝。
    撇开交情不论,上门做客,总不好空手去。
    可是怎么也料不到,他尽到了应有的礼数,最后那场生日会回馈他的却是一场噩梦。
    他和赵涟在那以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迄今为止,他有过两次遭人唾骂的经历。
    而这两次的元凶,现在都变成了他的室友。
    郁知此刻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林云颂主动跟赵涟打招呼。
    郁知本以为赵涟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肯定不会放过送上门的交友机会。
    结果赵涟只是淡淡地冲林云颂“嗯”了一声,自顾自收拾行李去了。
    一个暑假的时间,赵涟浑像变了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赵涟对结交逢迎失去了兴趣。
    一张笑脸不再,眉眼间浮着一层散不去的阴郁,整个人沉默寡言。
    对他除了刚进门时那几秒的对视,再没有任何交流。
    不管是眼神上还是言语上。
    想跟他装作不认识?
    正合他意。
    郁知察觉到赵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没兴趣探知。
    他对赵涟的厌恶不会因为这份变化消减半分。
    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他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斗傻逼的。
    林云颂冷不丁被赵涟晾在原地,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什么……郁知,咱走呗,吃饭去。”
    “好。”
    郁知背上包,没再给赵涟眼神,跟林云颂一起离开了。
    林云颂怕隔音不好,一直走到楼梯才吐槽。
    “刚才给我尴尬的,新室友什么路子啊,孤僻哥?”
    “失望死我了,宿舍六个人,就咱俩正常,其他不是傻逼就是怪人。”
    “我还幻想跟室友们都处成好兄弟呢,就像青春剧里演的那样,现在看来是没戏了,唉……”
    其实没有怪人,全是傻逼。
    郁知在心底反驳。
    林云颂叽里呱啦半天,终于回过神,意识到郁知始终没吭一声。
    他停下来问:“……郁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见了。”
    “那你不理我。”
    “你说得起劲,不想打断你。”
    “你也说两句嘛。”林云颂唉声叹气,“你不失望吗?也不知道学校怎么分的宿舍。”
    郁知说了句不算安慰的安慰:“你想交朋友不一定非要拘泥于宿舍,机会多的是,不可能哪哪都是傻逼。”
    林云颂抓了个奇怪的重点:“你觉得赵涟也是傻逼?”
    该说林云颂看着大大咧咧粗线条,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吗?
    郁知不想把陈年往事翻出来讲,又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他委婉道:“如果他不想跟你结交,你也不用强求。”
    林云颂隐约感觉郁知跟赵涟也有过节,但他显然不想提。
    “你说得有道理。”
    林云颂笑了笑,接了郁知的话茬儿,没再多问。
    在食堂吃了晚饭,两人去红楼开班会。
    他们这一届雕塑系就招了三十多个人,3201是个阶梯教室,临近六点半,人到的差不多,坐得稀稀拉拉,乍一看没两个人似的。
    郁知和林云颂找了个前排靠边的位置坐下。
    “看见没?其他宿舍都是集体行动,一个宿舍坐一起。”
    林云颂凑近跟郁知蛐蛐,眼里散发羡慕的光芒。
    郁知失笑:“你对宿舍关系执念这么深吗?”
    “这是我第一次住校!”
    林云颂又是一声叹息:“苍天无眼,只发给我一个好室友。”
    郁知:“谬赞了,全靠同行衬托。”
    林云颂笑出声。
    “受不了你的冷幽默了!”
    “我实话实说。”
    平心而论,两三天的接触,郁知并不认为自己就配得上林云颂嘴里那个好字。
    林云颂却笑得更厉害了:“就是不觉得自己在幽默才幽默。”
    “……”
    郁知:不理解。
    这时,陆白舟三人组走进教室。
    从他们身边路过时,程力和罗浩然一唱一和嘲讽了两句。
    “浩然你看,有人被骗得团团转还傻乐呢。”
    “没办法的事,谁让傻子不明白交友不慎这个道理。”
    林云颂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凝固了。
    下一秒,林云颂夸张地说:“郁知,你听没听见狗叫啊?”
    不止语气夸张,连说话音量都抬高了。
    话音落下,教室大部分人都闻声看向他们这边。
    郁知还没来得及回答林云颂,罗浩然和程力先急了起来。
    “草泥马的林云颂,你骂谁是狗呢!”
    “我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一个omega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是吧!”
    这个反应正中林云颂下怀。
    他好笑反问:“我说是你俩了?”
    “你——!”
    “见过上赶着认领夸赞的,第一次见上赶着认领狗叫的。”林云颂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托二位的福,让我长见识了。”
    罗浩然和程力气得不行,眼看要跟林云颂吵起来。
    陆白舟幽幽插了句话,冲林云颂去的。
    “不明情况盲目站队,当心打脸啊。”
    林云颂反问:“我站什么队了?明明是你们无故针对人。”
    “无故?”
    陆白舟意味不明看向郁知:“郁知,我是无故吗?”
    郁知一脸冷意:“你该问自己。”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一点就是,永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全是别人冤枉你的。”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陆白舟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你到底在理直气壮什么?”
    郁知轻呵:“为什么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冲自己去的?”
    “我也问问你,你在理直气壮什么?”
    陆白舟怒道:“当年的事情铁证如山!”
    郁知不紧不慢:“公道自在人心。”
    “人心在我,不在你。”
    陆白舟一言戳中郁知的痛处。
    他面色如常,搭在腿侧的右手却不由得攥紧。
    脑中不断闪回他平时有意回避的记忆片段。
    手不受控制越攥越紧。
    那些愤懑、委屈、不甘、甚至恨意伴随记忆片段倾巢而出。
    他努力用理智克制愈翻愈烈的情绪。
    极力隐忍,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他受够了被人看笑话。
    可是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
    “怎么不说话了?”
    陆白舟没有放过郁知突然的沉默,可劲儿往他痛处上撒盐:“想起自己沦为众矢之的的样子了?”
    “说真的,你也是勇气可嘉,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学美术了……”
    “怎么坐这么散?都往前面坐,坐中间来。”
    一个年轻女人拿着一叠名册走进教室,打断了陆白舟的话。
    大家的注意力还在郁知和陆白舟的争执里。
    好几秒没人动作。
    女人放下名册,打开多媒体,抬眼再看,发现还那样,拿起话筒催促了一遍:“没听见我说话吗?都坐中间来。”
    大家这才回过神,纷纷开始挪位置。
    林云颂和郁知也坐在边上,他们也得挪。
    挪着挪着,他们跟陆白舟挪到了一排。
    等郁知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快在陆白舟的身边座位坐下了。
    林云颂反应快,挤开郁知,自己坐下。
    以身隔开了郁知和陆白舟。
    “郁知你坐这。”他拍了拍右手边的座位。
    郁知怔怔坐下,轻声跟林云颂说了一声谢谢。
    林云颂回以一笑。
    年轻女人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手机号,办公室位置。
    “……我是你们未来五年的辅导员,黑板上的信息都记一下。”
    “下面点个名,点到的同学站起来给大家看看,第一次班会,都互相认识认识。”
    郁知心不在焉,点到自己的时候没听见,还是林云颂撞了撞他胳膊才应了一声到,后知后觉站起来。
    中间停顿了片刻,又有之前跟陆白舟的争执,闻声看过来的人更多。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感叹声。
    “天,他长得好好看!我们班居然有s级!”
    “混血儿?他眼睛是蓝色的耶!”
    “美神降临!妈妈我要被美晕了。”
    “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这么漂亮的人……”
    “他父母得好看成什么样啊,这基因绝了!”
    “比我爱豆线下还仙啊啊啊啊啊啊!s级真的太太太太好看了!”
    ……
    就连辅导员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看来咱们班来了位大明星啊。”
    郁知不习惯成为人群焦点,匆匆坐了回去。
    林云颂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群众的眼睛的果然是雪亮的!”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郁知,你真的是beta而不是s级的alpha或者omega吗?会不会是性别检测的时候出了错?”
    “我从没见过哪个beta长得跟你一样好看。”
    类似的话郁知听过太多太多。
    平平无奇的beta拥有稀有的s级美貌,二者之间的割裂感,让每个人见过他容貌,再得知他性别的人,无一不感觉不可思议。
    无一不在惊讶之后感叹一句:可惜了。
    可惜是个beta。
    无形之间,他好像又低贱了一点。
    郁知从没觉得优越的长相给自己增光添彩。
    他宁可自己平平无奇到底。
    不被关注,没有存在感。
    如此一来,或许就没有那么多人跳出来,反复提醒他的低贱。
    这种没办法跟他人言说的拧巴感,只有他自己才会懂。
    眼下就算知道林云颂是好心赞美,郁知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欢愉。
    他淡声回答:“没出错,我确实是beta,不是s级。”
    旁边的罗浩然插进来一句:“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长得再像s级有什么用,终究是个冒牌货。”
    “像你这种异类,在古代就是非我族类,人人得而诛之。”
    林云颂怼回去:“关你屁事。”
    “自己长得跟辟邪符一样还评价上别人了。”
    前后排的同学听了林云颂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罗浩然气得脸色发青,辅导员还在讲台上点名,他不好当众发作。
    最后咬牙憋出一句:“你他妈才长得像辟邪符。”
    小儿科的回嘴,林云颂都不屑搭理,扭头无视了。
    罗浩然恨得牙痒痒。
    “陆白舟。”
    陆白舟压下情绪,换上平时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脸,自信地站起来。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a级omega,郁知这个徒有其表的冒牌货,如何能跟他比?
    刚才郁知得到了那么多感叹声,他自然不会比郁知少。
    陆白舟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准备迎接如浪潮般的赞美了。
    他下午出门前特地化了一个精致的眼妆。
    “程力。”
    “……程力?”
    辅导员没听见人应,抬头看过来,见陆白舟还站着,顺嘴提醒:“陆白舟你可以坐下了。”
    然后再次:“程力在不在?”
    陆白舟好像蒙受了莫大羞辱,脸色极其难看地坐下了。
    旁边的程力硬着头皮站起来。
    “……在。”
    应完便草草坐下,侧目打量陆白舟的神色,心想:完了。
    刚才郁知站起来,班上阵仗那么大,轮到陆白舟大家一点反应没有……
    习惯被众星捧月的大少爷哪能受得了这种落差!
    何况他本就视郁知为眼中钉,肉中刺。
    陆白舟一言不发,程力和罗浩然心里越发毛。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大少爷气得不轻,今晚指不定要怎么发火。
    程力和罗浩然正琢磨怎么让大少爷消气,这时有人还来火上浇油!
    林云颂满眼天真地问陆白舟:“你刚才一直不坐下,莫不是在等人夸你?”
    程力和罗浩然听完两眼一黑,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战战兢兢看向陆白舟,好像那是什么即将喷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