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菲菲自然随叫随到。
    周旭带来了一个拖油瓶。
    章文乐是真不客气，比佟菲菲还更加自来熟。
    一会儿来一句：“阿姨，你真厉害，我妈都不会这个。”
    一会儿这样说：“阿姨，我觉得何夏够厉害了，看到你，才知道，是你教的好。”
    何妈妈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孩子，被章文乐哄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计较何夏一声不吭给家里招来这么多人。
    佟菲菲在桌子下面踹章文乐，示意他够了，再表现，显得自己多不懂事似的。
    因季雪而起的这场小聚会，她反而是最后到的一个。
    她是走来的，脚上的雪地靴都湿透了。
    没有戴手套，双手被冻得通红。
    何妈妈心不坏，平日里的刀子嘴，也是被没钱逼出来的。
    在农村，好说话的女子，容易被人拿捏。
    何妈妈看见季雪这样，打心眼心疼眼前这漂亮的小姑娘。
    她拿了一双新的雪地靴出来给季雪穿，季雪一看鞋子的大小，就知道是谁的，有些犹豫。
    何夏开玩笑道：“放心，没脚气，穿吧。”
    这样自我打趣的说法，让季雪放下顾虑。
    她并不是担心有鞋子有脚气，而是担心穿了，鞋子的主人会不高兴，虽然她知道，何夏不是这样的人。
    何夏拿暖水袋装了热水，塞到季雪手里。
    “你先歇一会儿，等你缓过来，再来帮忙，每个人今天都有任务。”
    佟妈妈上门来叫何妈妈打麻将，不是去麻将室，就几个邻居凑起来的牌局。
    “家里这么多孩子，我就不去了吧？”
    何夏的成绩带动了何家的外交。
    在家里的孩子都上学后，何妈妈和佟妈妈关系也慢慢变好起来。
    只要是何妈妈空闲的日子，佟妈妈打牌都要问一句她去不去，这次也不例外。
    一个萝卜在何夏的菜刀下三下五除二就成了长长的萝卜条，刀法利落，一看就是没少干活。
    佟妈妈一眼看见在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拿着水果刀慢慢划萝卜，对比何夏，动作磨叽得可怕，倒不像是在干活，反而像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佟妈妈认识的字比何爸爸多，她不是不知道佟菲菲在房间藏了多少本小说，但这孩子从小娇养着，知道父母不舍得伤害自己，所以软硬不吃。
    也就何夏能管着点佟菲菲。
    佟妈妈解了何妈妈的围裙的带子，随手挂在楼梯的扶栏上，她说：“一天天的，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时间，女人又不是专门来伺候男人孩子的，你就让他们自己折腾，我看有何夏和周旭在，也拆不了你这个家。”
    佟妈妈三言两语说服了何妈妈。
    家里没了大人，气氛感觉更活跃了。
    两个男生，也不知道谁教的，不让女生碰冷水，带着厚厚的塑胶手套坐在小板凳上刷洗萝卜和姜。
    章文乐还时不时探起身子，够小桌子上切好的白萝卜生吃。
    季雪坐不住，刚要站起来。
    何夏问：“是要上厕所吗？”
    “不是，我是想问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何夏把菜刀往那一放，说道：“你会切萝卜吗？就切成我刚刚那样。”
    季雪：“我切得很慢。”
    “没关系，我到厨房去一下，你接替一下，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嘛？中午我做饭。”
    “啊，哦，我不忌口，不是，我不在这吃。”季雪的话好像烫嘴，半天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章文乐噗嗤笑了，周旭踹了他一脚。
    章文乐止住笑，夸了一下季雪：“你怪可爱的。”
    周旭又踹了他一脚，眼神警告他别在女生面前瞎说话。
    章文乐嘟囔：“你们别都逮着我一个人踹啊。”
    佟菲菲：“活该！”
    何夏拿干净抹布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按在季雪肩上，轻声说：“在这吃吧，我手艺不差的，对了，你家里电话多少，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别让他们着急了。”
    季雪捂着口袋，不知道给还是不给。
    对漂亮的女孩子，何夏有很多耐心，她柔声道：“没事，都交给我。”
    何夏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季雪，季雪在上面按下号码，但迟迟没按拨号键，后直接把手机递给何夏。
    何夏单手接过手机，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你在这切萝卜玩也可以，要不去我房间，看我妹写作业，哪样自在哪样来 ，别见外。”
    何夏拿了手机去了后门，没一会儿就回来，笑着和季雪说：“刚和叔叔沟通了，下午他再来接你，让你在我家好好玩。”
    季雪低声道：“谢谢。”
    何夏：“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还免费把你们当免费劳动力了呢！那麻烦你继续切萝卜，我去给你们煮奶茶。”
    佟菲菲一听这个，扔下刀：“我要跟你学。”
    何夏按住她：“祖宗，你别捣乱，要是你回去把厨房烧了，我真没法和你爸妈交代。”
    众人忍俊不禁，笑声充斥着客厅。
    季雪也渐渐放下心防。
    原本就是一个学校的，只要不是一方故意冷场，还是有话题聊的。
    何夏煮的热奶茶，抚慰着每个人的心。
    腌萝卜和姜的主要配料就是醋和白糖，具体配比，只有何夏知道，其他人帮不上忙了，于是帮忙收拾卫生。
    何妈妈没真的让何夏做饭，临近饭点，推了牌局，回来做饭。
    佟妈妈叫了佟菲菲好几声，佟菲菲就是不回，佟妈妈无奈，只好留她在这吃饭，心想转头送点什么东西过来好。
    何夏这么忙，也没冷着何华，还凑空盯她写了会作业。
    下午两点多，何夏家门口停了一辆电动车，上头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季雪见了，心虚地小声叫了声爸爸。
    她不知道何夏怎么说的，爸爸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季爸爸从电瓶车上搬了一箱苹果，靠墙放在客厅。
    “叔叔，这不能收，不然我妈该说我了。”
    季爸爸笑盈盈地说：“厂里发的，不要钱，叔叔还是要谢谢你，小雪到你家玩，也没和家里说一声，要是没你那通电话，她妈差点就报警了。”
    “是我考虑不周，叫季雪来玩，忘记让她和你们说一声。”
    季雪感激地看向何夏。
    何夏目送季雪坐着她爸的电动车离开。
    佟菲菲走到何夏身边，问：“今天怎么了？”
    “估计是和家里闹了点小矛盾吧，你别往外说。”
    佟菲菲心领神会。
    季雪走了，其余三人待到四点多也走了，总不能留下再吃顿晚饭吧。
    章文乐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何夏：“给我留两瓶啊，里面有我的劳动成果。”
    “知道了。”
    就算章文乐不说，何夏也是打算送点出去的，家里一下子也吃不了那么多，萝卜腌久了，味道就变了。
    晚上，何夏的企鹅号又收到季雪的消息。
    季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