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目光深沉，双手捧起石头，轻轻抚摸了几下，同时示意林书坐下。
    “老朽生于灵武大陆，寿元一千九百九十岁，你应该能猜到，我是经历过一轮千年大战的人。”
    老者顿了顿，微微抬头，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石室顶，陡然间漫天星辰闪烁，仿若一幅浩瀚的星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那一夜，星空也是这般耀眼。只可惜屹立在山巅上的我，血已流干，力已竭，眼看着上界那些仙人逼近我，即将吸走我的修为与生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从天地通道中飞来。”
    老者目光炯炯地看着手中的石头，仿佛思绪回到了当年。
    “是它救了我。它飞来之时，全身被金光包裹，落地一瞬，围在我身旁的那几位仙人只觉一股凛冽剑气扑面而来。
    那剑气仿若实质，瞬间洞穿了他们的仙体，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灰飞烟灭。
    紧接着，石头光芒大放，柔和的光晕将我笼罩其中。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伤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枯竭的灵力也逐渐恢复。
    自那以后，我便每日带着这块石头。
    千年大战动荡的那几日里，上界仙人召出了很多仙器法宝搜寻我的踪迹，在它的庇佑下，那些法宝都无功而返。
    天门关闭，那些仙人的收割盛宴也宣告结束，纷纷回了上界。
    我幸运地躲过了那一轮千年大战！
    后来，我找到了这处山洞作为安身之所，潜心研究这神秘石头的秘密。
    因为千年大战的毁灭性收割，战后那一百年里，大陆上没有什么成气候的宗门和家族，我想拜访求教，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在山洞中继续摸索。
    我将自身灵力缓缓注入石头，试图探寻其中的奥秘，却屡屡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挡。
    但我并未放弃，经过无数次尝试，我发现每当月圆之夜，星辰之力最为浓郁之时，石头会出现一丝松动，金光再现。
    于是，我每逢月圆便在星图下打坐，引导星辰之力冲击石头的禁制。
    岁月流转，终于有一天，石头释放出一道微弱的神念，其中竟包含着一门修炼法门和关于柏温的部分记忆碎片。
    我如获至宝，按照法门修炼，仅仅修炼十年，便从混沌境八重突破到了无空境六重。又三十年，我突破到了无空境九重巅峰，此后一直维持此境界。
    再想突破，只有飞升。
    其实，我是个天生修炼资质平庸的人。
    即便遇到从上界偷溜下来的圣级境师尊，在其教导下，五十年间，我的修炼进度也只是从混沌境二重突破到混沌镜四重。
    而在此之前，人杰境修炼到混沌镜二重，我足足花费了五百年时间。
    师尊在灵武大陆待了五十年后，便离开了，走时留下一句话：徒儿啊，你虽资质平庸，命格中却有大机缘，需经历两轮千年大战，才能他日卧龙终得雨。”
    黑袍老者讲得口干舌燥，轻挥衣袖，石桌上出现两杯清茶，他端起一杯，饮了一口润喉。
    林书端起另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平静道：“前辈，你之前说的有契机飞升却不飞升，与你师尊留下的话有关系吧？”
    老者微微点头，“确实有关系。石头出现后，漫长的岁月里，我渐渐懂了石头就是那所谓的大机缘。如今，见到你小子，本尊发现，你才是大机缘的最为关键下半部分。”
    老者眼神变得炽热，双手紧紧捧着石头，将它递给林书。
    “拿着它，注入你的灵力，里面有你前世留下的东西。”
    林书接过石头，双手捧着，顿感一股温热传来。
    此时此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原来，他早就感应到这块石头中有自己前世的血滴存在，在老者取出石头的瞬间，他甚至产生过如果对方不给自己，他就出手抢的心思。
    幸好，他一直保持理智，想抢无空境九重巅峰强者的东西，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老者将石头递给他前一息，他脑海最深处，还在思考，要怎么说服老者把石头给自己？
    他想到的办法是，把自己所有的秘籍和资源与之交换，或者拜师，或者给他承诺，哪怕是给老者当牛做马，只要能得到这石头，他都愿意一试。
    可没想到，老者竟主动将石头递到了他手中，这让林书又惊又喜，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没冲动行事。
    前世的血滴，对于他来说，是多么诱惑，多么重要。不论是提升实力，还是找回前世记忆，血滴都是关键所在。
    如今石头就在手中，林书赶忙收敛心神，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石头里。
    随着灵力的灌注，石头上亮起金光，且光芒愈发强盛，竟似要与石室顶的浩瀚星图争辉。
    光芒中，隐隐有奇异的影像浮现，柏温桃枝诛杀夜无寐的画面也在其中。
    “这些回忆画面，你以后慢慢看吧。现在你要做的是，破除石头第二层封印。”黑袍老者目光灼灼地看着林书，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闻言，林书心中一凛，双掌抵住石头，灵力注入速度翻了数倍，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朝着石头内部那看不见的封印狠狠冲击而去。
    每一次冲击，石头上的金光便闪烁得更加剧烈，仿佛是在抗拒，又似是在考验。
    那奇异的影像也变得有些紊乱，光影交错间，柏温的身影时隐时现。
    林书只觉经脉中的灵力消耗极快，额头渐渐布满了汗珠，可他咬着牙，依旧坚持不懈地发起冲击。
    黑袍老者在一旁默默为他护法，看着林书如此坚毅的模样，暗自点头。
    只是......许久之后，林书的灵力所剩不足一成。
    那石头却依旧纹丝未动，第二层封印仿若铜墙铁壁一般，牢牢地守护着其中更深的秘密。
    林书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
    “前辈，除了用灵力解除封印，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哎呀！”黑袍老者拍着脑袋，站起身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还有口诀！有一道神念曾提及过。”
    “呃......”
    “那口诀是什么来着，我还曾试过，太久了，有些糊涂。”
    黑袍老者紧皱眉头，在石室内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似在努力回忆那至关重要的口诀内容。
    林书一脸急切地望着老者。
    过了好一会儿，黑袍老者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大声道：“想起来了！那口诀是’星辰聚灵，混沌归源......后面什么来着？又想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听到前两句的林书，脑海深处似有灵光一闪，那被尘封的一缕记忆缓缓浮现，脱口而出。
    “星辰聚灵，混沌归源，玄光破界，真意自显，乾坤逆序，大道同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