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
姜青栀穿着一袭淡雅的旗袍,一只手挽在顾淮年的胳膊上,对着门口来接她的顾爷爷笑意盈盈,“爷爷怎么还亲自出来了呀?”
她的手从顾淮年胳膊抽出来,嘴甜的哄着顾老爷子,“好久不见了,爷爷,怎么越来越年轻帅气了呀?”
被扔在后面的顾淮年拧了拧眉,心里暗骂一句狗腿子才跟上去。
如果不是那死女人想想方设法地收买了他爷爷,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一听说姜青栀也跟着回来,席间已经摆上了不少美味佳肴,顾爷爷拉着她落座,将她的碗里夹的满满当当才满意,“你这丫头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说着还不忘记瞪顾淮年一眼,“都是你个狗东西。”
顾淮年抿了抿唇,眼睛都没抬一下,“奶奶呢?”
“妈不舒服楼上躺着呢。”顾淮年的妈妈笑着打圆场,用胳膊肿碰了碰顾淮年,示意他别在这种场合里捣乱。
姜青栀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她当然知道顾家奶奶并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纯纯的不喜欢她。
所以这三年来顾淮年不在,她也几乎没有再来过顾家一次,本来也就是假的夫妻,自然也用不着多真情实意。
但顾家的老爷子却对她好的出奇,好到有时候她都怀疑她自己才是顾老爷子的亲孙女。
“在楼上就闻到一股狐骚味,什么东西跑进来了?”一道刺耳的女声在楼梯口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就看到一脸冷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下来。
虽然头发上零星有花白,但不容忽视的严肃气息却给她增添了几分年轻。
顾淮年拧了下眉走过去扶住顾奶奶的身子,“奶奶,你哪里不舒服啊?”
顾奶奶冷眼扫了一眼站起身的姜青栀,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这个家的狐骚味使我不舒服,狐狸精滚出来我就舒服了。”
“胡锦萱!”顾老爷子起身,狠狠摔了摔自己的拐杖。
顾奶奶翻了个白眼坐在了座位上,生龙活虎地看不出来半点不舒服,刚一坐下就阴阳怪气,“淮年,你媳妇给奶奶倒杯水总行吧?”
“当然奶奶。”
姜青栀起身,脸上挂着标准的笑意,倒了杯水微微俯身递给顾奶奶,“奶奶,您喝水。”
老太太的手指刚碰到杯壁,杯子里的水从桌边倒了下去,热水火辣辣的烫到姜青栀的脚背,她疼得唇上一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在场的除了顾淮年以外,没人看到烫到了姜青栀。
“哎哟。”顾奶奶扶起杯子看着姜青栀,“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了,连个杯子都拿不稳了,你能再帮我倒一杯水吗?”
姜青栀几乎是咬着牙才没让自己一瘸一拐的,脚背火辣辣的烧,疼得她几乎失去了知觉。
不出意料的,水杯再次不小心没拿稳。
但幸好她这次有意接的是凉水,勉强缓冲一下脚背上的灼热感。
“这么凉。”顾奶奶又发难了,“你是想让我肠胃难受进医院不碍你的眼吗?”
“不是的奶奶。”
疼痛使姜青栀失去了辩解的能力,只觉得浑身钻心的疼,麻木地站在那里听着顾奶奶的训斥。
“差不多得了,胡锦萱!”顾老爷子再次冷声警告。
顾奶奶没搭理她,只是意犹未尽地说了句,“姜家人啊,可是天生的狐媚子呢。”
这场风波闹过,谁都没有再出声说一句话,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只有姜青栀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往嘴里扒着饭,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余间顾淮年瞥见她的脚背,拉起她的手腕就要走,“爷爷奶奶,爸妈,我有点事上去和她说,你们先聊。”
姜青栀木讷地跟在他身后上了楼,额头上隐隐有汗珠渗出。
顾淮年将她带进自己房间,低头找到医药箱,“你自己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药箱里有药,别把自己弄残废了。”
“谢谢。”这句是姜青栀发自肺腑的。
脚背上红肿的明显,那一块已经脱了皮,棉签一触碰到就疼的她攥紧了手掌,平缓几次呼吸后才继续地涂药。
半个多小时后,她一瘸一拐地出来。
顾淮年站在阳台处抽烟,听见她的动静后出来,看她一瘸一拐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别过眼,“奶奶年纪大了,不是有心的,你别嫉恨她。”
“我知道。”
姜青栀点头,再次感谢他,“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在顾家发生的事情我也有责任。”顾淮年掐灭烟头,“你在楼上休息,我下去陪他们,我们得在这里住两三天。”
“知道了。”
顾淮年有后,姜青栀靠在沙发上,此刻眼泪才有要出来的迹象,自己怎么就混的那么惨?
手机突兀地振动个不停。
网名“y”的男人弹来的视频,那个他们曾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却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她没接,任由电话挂断。
“在哪?”
“回消息。”
姜青栀呆呆地盯着那两条消息,最终还是掐灭了手机,靠在沙发上发呆。
她知道和顾淮年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断,也意味着从今以后这样的事情是经常会发生的事,长辈刁难,丈夫不爱,情人挑衅。
但她却没办法选择。
姜青栀头一次那么恨自己是姜家人,头一次那么恨自己是那个诅咒的继承者。
她的余生都得去偿还那个诅咒。
另一旁的薄琛渊,依靠着车背,点了支烟看着烟一点点在自己面前消耗,烟雾缭绕,他忽然有些想笑。
他想见她了。
他也知道那个女人此刻在陪着顾淮年参加顾家的家庭会议,所以无暇去接他的视频。
三人小群里顾淮年突然发了条消息艾特他,“二哥,不然你打个电话以工作名字叫我走吧,这里太压抑了,我好想逃。”
薄琛渊回了个“?”
顾淮年简洁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但却故意避开了姜青栀受伤的事,只是避重就轻,“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斗争了几十年了,还不嫌累,我听着都快累死了。”
“二哥,跪求拯救我出水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