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住了这个感觉。
顾云笙杏眼含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起裤子,说道:“我困了,想要休息。”
楚止陌听后,收起药膏,将她抱回床上,然后熄灭了烛光,脱去鞋袜和外衣,跟着上了床。
他拉过锦被,盖好后,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放在顾云笙的小腹上,有些惊讶地问道:“我们真的要有孩子了吗?”
作为一个未曾有过父王经验的人,他难免有些兴奋。
“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顾云笙怕他失望,所以不敢肯定。
楚止陌温声含笑地说道:“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知道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爱意,注定会与众不同。
想到下午的颠簸,楚止陌担心会伤到孩子,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顾云笙打了个哈欠。
楚止陌虽然中了药,但理智尚存,他非常克制,除了手和腿之外,顾云笙并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
楚止陌听后放下心来,熟练地吻了吻顾云笙的额头,温柔地说道:“睡吧。”
在黑暗中,顾云笙枕在楚止陌的臂弯里,楚止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第二天,天空阴沉而寒冷。
楚止陌早朝结束后去了坤宁宫,向虞贵妃和皇帝汇报了关于绕指柔的事情。
皇帝震惊之余,立刻下令虞贵妃深入调查此事。
虞贵妃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皇后乃六宫之尊,依规矩应由她来主持此案。”
皇帝冷然一笑:“她素来对你心怀偏见,对止陌更是不屑一顾。若交由她处理,只怕最后敷衍了事,甚至借机报复,蓄意破坏止陌的声誉。”
虞贵妃闻言,眉头紧蹙,心中暗自认同。毕竟,以皇后素日的性情和行事作风,这种事情她确实做得出来。
“既然如此,你对她敬与不敬,都不可能让她对你心生好感,何必再委屈自己,去迎合她?”皇帝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遵旨,臣妾领命。”虞贵妃肃然应诺,心中已决意要查个水落石出,以维护楚止陌的清誉。
对孩子,每个父母都有不可触犯的底线。
“听说那绕指柔性情刚烈,你身体承受得住吗?”虞贵妃满脸担忧地询问楚止陌。
楚止陌脸色凝重,语气坚定地说:“无碍,儿臣还有家务事要料理,先行告退。”
皇帝和虞贵妃并未挽留。
楚止陌离宫后直接返回王府,但刚踏入府内,他便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气氛。
“发生了何事?”楚止陌质问墨管事。
墨管事神情惊恐,颤声道:“有人死了。”
楚止陌眼神立刻变得深邃,语气冷冽地追问:“详情如何?”
墨管事吞吞吐吐地回答:“今晨,侍卫准备放邓老汉出门,却发现他赤身裸体,倒在血泊中,已经气绝多时。”
邓老汉正是昨晚主动服用绕指柔,与睿月共度春宵的老仆。
“睿月人呢?”楚止陌眼中杀气腾腾。
墨管事战战兢兢地说:“她也死了,她砸碎了茶盏,用碎片结束了邓老汉的生命后,也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楚止陌愤怒地质问:“守在屋外的侍卫都在做什么?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没有察觉?”
墨管事语塞片刻,据实相告:“我们进屋查看时,发现床上散落着碎瓷片,睿月应该是将茶盏藏在被子里砸碎的。”
这样的做法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所以屋外的侍卫自然无从察觉。
根据邓老汉尸体的温度判断,他应在破晓之前便已死去。那时,邓老汉正处于沉睡中,在梦中毫无察觉地丧命。
屋外的侍卫守了一夜,难免有些懈怠。待到早上开门进去,屋内两人早已冰冷。
“哼,她倒是心思缜密。”楚止陌冷哼一声,神色复杂难测。
墨管事低头静立,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楚止陌又问:“此事王妃是否已知?”
墨管事回答:“小人尚未告知王妃。”
楚止陌点头,眉头略松,语气沉重地说:“赏邓老汉家人五百两银子,妥善安排其后事。”
对于一个地位低微的下人来说,五百两银子无疑是一笔巨额财富。何况,昨夜邓老汉是出于自愿。
墨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应道:“遵命。”
他又忍不住问:“那睿月……”
楚止陌眉头一皱,不悦地说:“远葬。”
言毕,楚止陌转身回到了主院。顾云笙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等待楚止陌回来共进早餐。
目睹楚止陌脸色凝重地踏入屋内,顾云笙轻声询问:“今日缘何归来得如此晚?”
楚止陌语气平淡地解释:“退朝之后,我顺道拜访了母妃,因而延误了些时候。”
两人边谈边步入内室,顾云笙细心地从衣架上取下常服,递给楚止陌更换。
闻听楚止陌提及绕指柔一事牵涉到宫廷深处,且已交由虞贵妃亲自查处,顾云笙不禁露出一丝诧异。区区一个睿月,竟然牵出了一个宫廷禁药的大案,这其中的曲折离奇,确实让人心惊胆战。
楚止陌换好衣服后,牵着顾云笙步出内室,示意红缨准备膳食。
“是否等候多时,感到饥饿?”楚止陌关切地问。
顾云笙轻轻摇头:“不饿,昨日的晚宴我吃得颇为丰盛。”
两人落座桌前,注意到楚止陌神情依旧凝重,顾云笙不禁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寻常之事?”
楚止陌语气沉重地说:“睿月已经自尽。”
这时,正提着食盒走进来的桑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楚止陌抬起眼眸,冷冷地瞥了桑怀一眼,她立刻收敛心神,与红缨一同将早餐摆放妥当。
顾云笙叹息一声:“在危险中寻求生存,失败后选择自行了断,倒也保留了几分傲气。”
桑怀听后,心中豁然开朗。是啊,睿月既然已无生机,自尽总比遭受杖刑而死来得干脆,还能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
由于心事重重,楚止陌和顾云笙都无心饮食,只是草草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顾云笙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说道:“我想回一趟顾家,昨日我忽然离去,父母必定担忧不已。”
楚止陌点头答应:“我陪你一同回去。”
昨日的变故颇为尴尬,他不忍让顾云笙独自面对家人的质疑,理应陪同前往,为顾云笙解释一切。
“你不需要处理政务吗?”顾云笙担心会打扰到楚止陌的正常工作。
楚止陌轻描淡写地说:“无碍,下午再处理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