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乱世界
    高大的商厦，遮挡了来自小巷右侧的阳光，让这条宽度不过两三米的窄小道路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我们眨巴着眼睛，同时盯着那高大的商厦外墙，一种来自于未知事物的感觉弥漫开来，倒不是害怕：这个世界上理论上已经不存在能让我们害怕的东西了，但面对完全异常，甚至是诡异的未知情况，紧张还是免不了的。
    “呐，珊多拉，你还记着咱们进来的时候吧……”
    我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句，珊多拉立刻接了下去：“啊，记着，当时这座商厦在小巷左边的。”
    “这情况用常识可无法解释呢，”姐姐大人脸上带着莫测的微笑，然后后退几步。
    本来就是跟在我们最后进入的小巷，现在姐姐大人稍稍后退，便脱离了巷口，她站在那个位置向里面望了一眼，然后用精神连接对我们说道：“左边，没错，在我这里看，商厦就是在小巷的左边。”
    姐姐大人的话让我终于确信自己又卷入到了某种诡异的事件中去——话说我为什么要说又呢？难道现在我已经悲剧到不许要林雪那个移动麻烦聚合体，就能将自己和各种麻烦事件联系在一起的地步了吗？
    “小范围的空间扭结？”
    我说出了一个之前不久才学会的艰涩名词，印象中那应该符合当前的现象，不过小泡泡立刻依依呀呀地对我比比划划起来，看那表情似乎对我的猜测不甚赞同。
    “她说你错了，不过小丫头的描述太过抽象，估计只有希灵主机才能听懂，”珊多拉摇摇头，“我联络泡泡，让她过来一趟。”
    “先不着急，”姐姐大人在巷口来回走了好几遍，似乎有所发现的样子，“咱们一群帝国领袖要是被一个不起眼的灵异小巷给难住，那也太丢人了。”
    可惜话虽然这么说，对于这种古怪神秘的现象，战斗力什么的根本没用啊，你看看旁边的潘多拉，这家伙都开始往外掏微型空间内爆弹了。
    我说你这种解决神秘事件的方法也太猎奇了点吧丫头！
    嘛，反正大白天的在现代都市里发现一个空间扭曲的鬼巷本身就是一种猎奇的剧情展开了。
    “我怀疑这里有幻觉之类的东西，或者是那什么……空间镜像？”
    浅浅思考了一下——话说这丫头竟然有思考一下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结果小泡泡又是一阵***，这个提案也被否决了。
    “阿俊，”一直在巷口徘徊，时不时还侧着身子站在巷口研究一会的姐姐大人突然用精神连接对我说道，“伸出你的左手！”
    我依言伸出了左手，然后姐姐大人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阿俊，那是右。”
    不会吧！我应该还没到左右不分的程度吧？！
    我诧异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这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左手吧？
    但我知道姐姐大人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我按照姐姐大人的指示握紧了左拳，然后快步走出小巷。
    “你看，你握紧的是右手哦~~”
    姐姐大人带着胜利的微笑，就好像证明了一个伟大的理论一样，而我则更加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这条小巷能干扰我们对左右的感知？”
    浅浅和珊多拉她们也带着新奇感来回试验了几次，无一例外地发现自己在小巷里产生的关于左右的印象是错误的，针对这样的情况，我只能想出小巷里有某种东西在干扰我们的感知。
    “不可能，”珊多拉立刻摇摇头，“我们的精神力有多强？假如小巷里存在能干扰到我们感知的东西，恐怕这整个城市的人都得因为精神冲击而变成白痴了。”
    “那……”浅浅和我对视一眼，同时向博学者珊多拉以及大智者姐姐大人求真相。
    “很有可能在这片空间里关于‘左’和‘右’的概念被颠倒了，在巷子之外，左右是正常的，但在巷子里面的空间，左右正好相反，假如两者***开来，那么谁也无法发现这期间切换时的异常，一个生活在巷子里的人将永远认为自己的左手就是右手。”姐姐大人始终带着平和的微笑，将自己的猜想娓娓道来，这一次，小泡泡没有反驳。
    “就如同光速的不对称效应，”珊多拉旁征博引，“假如在你面前有一片光速为1米/秒的空间，里面有一个人正在以光速向前移动，那么在你看来那个人只是在慢慢走路而已，但对于空间另一侧的人而言，他自己的速度已经快到能直视红移和蓝移了。”
    这个推论虽然挺难懂，但我还是大致明白了过来，但问题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低魔低能平凡普通的边缘世界……可能出现这样有趣……咳咳，诡异的现象吗？
    “召唤兽——叮当！！”
    看看四下没人，我立刻一手叉腰，一手高举做避雷针状，气沉丹田一声……恩，低喝，声音太大就招来人了。
    “叮当来了！响应阿俊的召唤哦！”
    果然，随着我话音刚落，能够随时监听整个世界任何一个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可以瞬间出现在本世界任何地点的上帝大人——叮当，毫无意外地落到了我的头上，小手高举趾高气扬：“一切交给叮当吧，叮当很厉害的！”
    在我身后，珊多拉和姐姐大人同时双手掩面，不忍目睹两个大小笨蛋的互动表演。
    我顺手把叮当攥在手里，大踏步走进了怪异的小巷，然后举着小东西像探测器一样到处扫描。
    “咦？阿俊，你在干什么呀！放叮当下来啊！叮当头晕了！”
    “头晕？”我脸上露出肯定的表情，“果然，这里的空间存在不正常的地方！”
    跟着我走进来的几个女孩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全部扑街，姐姐大人哭笑不得地在我脑袋上敲了一记：“那是叮当被你晃晕了好吧？”
    是吗？我还以为上帝这种生物就应该这么用来着，就好像那种被龙套检测员拿在手里探测易燃气体，一到某个倒霉孩子该领便当的时候就会滴滴乱响的龙x雷达一样……话说刚才我是不是串行了？
    “叮当不是雷达哦！”被放下的小东西听完我的理论，立刻气鼓鼓地***起来，“而且叮当不会发出滴滴声的！只有潘多拉无聊的时候才会在肚子里滴滴作响的说！”
    潘多拉：“……滴”
    你这丫头即使无聊也别在这时候应景地滴滴一声啊……啊！叮当你别咬我耳朵！破防了啊！
    叮当不愧是本世界的管理者，在我们将发现的情况告诉她之后，这小东西只是盘腿坐在空中思考（思考，又见思考！话说帝国酱油团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会思考的家伙捏？）了不到两三秒钟就得出了结论：这片空间可能被来自世界之外的一段混乱资讯给覆盖了。
    这一瞬间，我联想到了影子城市***现的异常。
    原本只以为是小泡泡出去玩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有趣的地方所以想炫耀一下，却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我应该说不愧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就连这种麻烦缠身的本领也如出一撤吗？
    虽然只是一条呈现出不正常扭曲的小巷，在粗心大意的人看来甚至是会直接忽略的地方，对叮当而言却是个很重要的发现，作为世界的管理者，哪怕平常表现地再不靠谱，这小东西都是很重视自己工作的，世界的巨大动荡往往会以一个不起眼的小麻烦作为开端，而这些不起眼的小麻烦在刚刚露出端倪的时候往往很难被发现，假如不是我们巧合地发现了这条左右颠倒的小巷，恐怕要直到整个k市都大范围出现异常，世界之树神殿才会接到报警，那时候叮当绝对要被关禁闭了……
    在当天下午，我们就释放了大量资讯探针，以这条小巷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开始探测，虽然对这种古怪的现象原理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希灵主机的资讯整合能力能有效地发现出现在城市中的异常，数十万不可见的信息收集者游荡在城市中，每一个的背后都有着一台功能强大的希灵主机随时分析这些探针传回的情报，刚刚解决了影子城市异常的泡泡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手头的游戏，重新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来。
    第二天上午，资讯比对的初步结果便被送到了我们面前，不出所料，类似的异常不仅仅出现在那条小巷中，整个城市中几乎布满了异常的信息点，翻转的空间，倒流的沟渠，凭空出现在外墙上的电梯口，不知不觉间，似乎整个城市都变异了一样，尽管这些异常点绝大部分都分布在人迹罕至的角落，但情况的诡异已经足以让人引起重视。
    叮当的结论仍然是那样，来自世界之外的混乱资讯污染了这个世界，而且这个污染范围极有可能蔓延全球。
    也就是说，可能不仅仅是我们所处的k市，整个地球都出现了类似的异常点。
    “我们至少有一个好消息，”当我们因为这种连希灵使徒，甚至叮当都没见识过的诡异现象而头疼的时候，珊多拉倒是还有闲心能从一系列令人头大的事件中寻求放松，“现在影子城市已经可以解除攻击警报了。”
    这样说的话，倒确实是个好消息。
    原先我们一直以为影子城市出现的异常情况是受到“敌人”攻击所致，不过现在看来，那多半是受到了扭曲的外世界的牵连：为了低成本地进行空间扩张，影子城市建设所用的资讯全部是从现实世界中的k市及其周边地区直接复制过来的，这就导致一些错误资讯不小心混入其中，现在泡泡已经建立了新的过滤机制，类似的错误资讯将被直接过滤掉。
    其实对于这点不良影响，不过滤也没什么，影子城市的系统完善度高到令人发指，哪怕混入再多的错误资讯也会被一系列自动防御机制给压缩到极低的程度，不过怎么说呢，太多灵异事件是会影响到御坂妹妹们的童年的……
    我们的猜想没多长时间就获得了证实，第二天中午习惯性过来蹭饭的林雪在我们开口要求她帮忙之前就主动提起了最近组织上收集到的某些情报。
    “国外还不清楚，不过国内倒是出现了不少类似的现象，灵异事件之类的东西。”
    林雪一边光明正大地从我盘子里夹走最后两个丸子，一边嘴里鼓鼓囊囊地说着。
    “这种事件的发生没有规律，有时候一个大型城市一天可能只会有两三次这样的事件，而有一个倒霉的小城镇在不到半天里就发生了两百多次异常，不过始终没有普通人发出目击报告，一开始我们以为这是因为类似事件只会发生在人迹罕至地区的原因，不过统计之后我们发现……哪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闹市区，那些普通人也不会察觉的。”
    林雪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让我大为奇怪，发生在闹市区都不会引发注意？难道你们发现了一座传说中的天然呆之城？被希尔维亚统治的神奇领地？
    当我将这个疑问提出来的时候，林雪不客气地斜了我一眼：“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这是最基本的餐桌礼仪。”
    我：“……”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餐桌礼仪四个字？刚才为了跟我抢半块茄子你都踩凳子上了吧？
    “这些异常情况并不会被普通人察觉，”林雪并没让我的疑问持续太久，这丫头在嘴里塞满东西的情况下正常说话的技能堪称一绝，“也就是说，假如在一个普通人面前，哪怕是天空突然崩解，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他会觉得那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然后他会在回到正常区域的时候将自己目击的异常景象扭头忘掉。”
    我想到了那条左右颠倒的小巷，还有珊多拉的光速不对称场景。
    在扭曲的世界里，扭曲才是正常。
    “只有我们，精神力极端强大的特殊人才能察觉这样的异变，而普通人在面对异变的时候，不但他身边的世界规律会发生变动，就连他们本身的世界观都会跟着扭曲，甚至在他们看到身边正常世界的时候也不会意识到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事，即使在异能组中，有能力察觉异常的人也极少，大部分等级低下的异能者都需要依靠大量辅助手段和团队配合才能隐隐约约察觉到环境的改变，因此我们的调查进展很慢。”
    怪不得城市中发生了这么多次异常，却始终没有传出都市怪谈之类的东西，要说是因为发生在人际罕至的地方也说不过去，这么高的频率，这么长的时间，要说没有一个普通人目击者也太不对劲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普通人看不见那些。
    “呐，木头，你们应该也发现了什么吧？”林雪看到我们都是一副思索的样子，自然猜到了我们这帮整天无所事事的帝国领袖是不是出来打酱油的时候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按照你们这帮规格外的精神力强度，一旦进入类似的异常区域，应该当场就能察觉的。”
    切，你以为自己就是规格内吗？
    我们将自己发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林雪，反正这家伙恐怕有很多方法能知道我们的经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恩，果然，你们能轻易地察觉异常，不过要分析那些异常现象的根源却需要希灵主机的能力……看来情况比我之前预料的还要糟糕呢——而且甚至跟世界的根源有关吗？”
    林雪说着，突然用右手握拳，在左手上轻轻砸了一下。
    “好吧，确定是超范围高难度任务，拯救世界的使命就交给你们这帮救世主了！”
    我：“……你也别跑！”
    “切，黑心老板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林大小姐也在学习卖萌吗？
    “现在我们已经组建了临时的主机链路，全功率分析这些异常资讯的来源，”珊多拉打断了史上最无节***异能组干部和史上最懒散帝国元首之间的互动，“叮当也在通过世界之树神殿监控世界上流动的资讯路径，找到变异之源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这次的情况明显有点特殊，针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世界变异，强大的个人战斗力恐怕没多大作用，我提议把希灵主机的功能强化提上日程，至少我们得具备对异常资讯即时解析的能力，现在这种异常出现之后才能前去查探的方式太被动了。”
    我点点头，珊多拉所说并非危言耸听，我们这次遇上的确实是无法用战斗力来解决的麻烦，就好像那条左右颠倒的小巷，我并不认为潘多拉一颗空间内爆弹就真的能解决那里资讯异常的问题……当然，估计到时候我们要解决的就不只是灵异事件了。
    “明白了，就是说，未来几天里我要玩命生孩子了吧？而且要高质量的。”泡泡一边跟自家女儿分享着餐后甜点，一边扭过头来语出惊人道。
    我：“……”
    林雪：“……鬼畜的家伙……”
    我身边就不能有一两个正常点的妹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