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那天发现,帮助富二代的黑心道长是他们武当派的败类后,就火急火燎地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去武汉,想办法回了师门。
回去后,他把所遇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师父,刚说完,他师父就知道那败类是谁了。
“那人之前的法号我就不说了,反正也不重要,之前他确实是武当弟子,还跟我师父是师兄弟,据说也是很厉害的人,后来就为了一个女人,他离开了师门。
出来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女人消失了,这人突然就黑化了,对,就是黑化,还称自己是啥子虚道长,用他之前在武当学习的知识,配合一些禁书邪法,开了一个道堂,主要给人批八字、看风水,而且特别能结交权贵。”
钟大师告诉我们,这个子虚道长的成名史,还真是有点传奇。
“当时这个子虚道长来到北京,屁都没有,据说连地下室都租住不起,还是去住的郊区民房,每天都吃咸菜配馒头,真正让他转运的,是他的贵人房东。”
“大概是三十年前,他那位房东认识一个跑龙套的小演员,那个演员外形条件,演技都很好,就是一直不火,子虚道长听到后,就给那人改了运,还给他催运了。”
“结果毫无悬念,那人火了……火得一塌糊涂!”钟大师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那个人当时也是踩了狗屎运,接了一个新晋年轻导演的戏,原本是个男三的角色,没想到他意外地走红了,他的演技太过精彩,直接艳压了主角的光芒。
那部戏我之前看过,据说是拿了很多奖,那些奖里有一大半都是靠那个男三的小角色拿到的。
从那之后,那位导演一下就从寂寂无名,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新人导演,很快就筹拍了另一部现实题材的新电影,还去了大西北拍摄,男主就定的是男三演员。
现在,那个男三演员都是大佬级别的艺术家了,虽然很多人都喜欢他,说他演技很好,但我却觉得,这个人不合我眼缘,他看着就不像啥好人。
“这个男演员火了之后,就在他们的圈子里推荐了子虚道长,他的名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钟灵说,这个子虚道长在京圈特别有名,很多大佬都找过他看相算命。
要说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惜当年离开师门,还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就是这样发家的,认识了那个富二代的爹,也就是富一代大佬,成为了人家的座上宾,你知道他给人看一场风水,批个流年运程要多少钱吗?”
我摇了摇头。
钟大师气愤地一拍桌子,神色变得十分地羡慕嫉妒恨:“看一场风水二十个w起,批一个流年运程都得要五万,而且不是熟人他不看。”
我去,这哪里是敛财啊,这分明是抢钱啊!
他明明可以直接去抢的,居然还给人看了个风水,批了个流年,还真是“良心”啊!
别说了,我感觉我干一年都没人家子虚道长看一天挣得多,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无语。
“大家别羡慕,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要是能赚钱,他能看着钱长腿从自己面前溜走吗?”
钟大师一瞪眼,又干了一杯茶,一抹嘴接着说道:“他之所以把财神爷推出门外,只做熟人的单,是因为他这些年坏事做尽,泄露天机太多,遭到了报应!他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了他的狗命,后来是用了借命的法术,才勉强活了下来。”
至于借谁的命,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他要是夹起尾巴,或许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可惜……这作死的蚂蚱就是肯跳,他为了在退休前猛赚一大笔,竟然不惜,害死了杜瑶瑶,想用她们母子去平复那块地皮带来的煞气。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自以为他做得很隐秘,滴水不漏,没想到那天我们刚好去爱心之家捐赠,见到了杜瑶瑶的生魂。
这一切就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环扣着一环。
结果,那老东西得意忘形,神魂出窍来民房里对付我们,结果,反被唐半仙的血困在墙上,最后被我收进了瓶子里,直接给杜瑶瑶折磨得灰飞烟灭。
这少了一个魂,那子虚道长的结局自然不用说,很快他就会去地府报到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钟大师就不用专程走一趟武当山,差点小命不保。
他之所以回去,是因为,他早就料到,这个子虚道长缺了一魂,肯定会有别的办法补上,或者强行延续自己的老命。
他们要做的,就是正式上表给天庭,书写那子虚道长的罪状,带正规军去跟他斗法,攻破他的法坛,直接将他的命给收了!
“我这身伤就是在跟他斗法时弄的,这老东西……还真有点本事,他那边拜的居然是魔!”
关于这个魔,很多人都谈魔色变。
其实在远古时期,天地间是神魔共同存在的,传说天上有三十二重天,每一重天都有各自的神和魔。
神与魔是同等厉害的存在。
这可不是我胡诌,道家的《辩制十魔》,就是专门描写魔的篇章。
世间有十种魔: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每一种魔都有不同的成因和各自的特点,这里就不赘述了。
总之,我们确实生活在一个神魔共存的世界,我们了解的神有多强,魔就有多强,而那个子虚道长,法坛上的一办多都是魔。
“当时那个战况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跟开了特效似的,各种神魔乱舞,在天上打,在地上打,我们也没闲着,我和我师父、师叔、师兄弟们灵魂出窍也在战斗,打着打着,好家伙,我居然看到苏师父!”
钟灵说,他当时正打得激烈,一剑就斩断一个魔的胳膊和脑袋,就在他打得如火如荼时,突然看到我出现在了战场上。
“当时我一看到你,我就急了,心想你怎么可能来我们师门的战场呢?”钟大师愣神了一秒,就在那一秒里,他被子虚道长钻了空子,一团鬼火直穿胸膛,差点把他的人都给点着。
“那玩意叫噬心火,专门针对人的心脏和五脏六腑,我当时那感觉就像……就像有人在我胸腔里点燃了一把火,烧得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虽然那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是灵魂出窍,但我之前说过,灵魂的痛苦远比肉体的痛苦要难受千倍万倍。
所以当那团噬心火穿身而过,他心脏,胸膛,五脏六腑灼烧时,可以想象得有多疼了。
普通人就算烧掉了一块皮,烧到到一点手指头,那都疼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不夸张的说,这噬心火烧魂,一般人根本就扛不住,当时钟大师也是一样,他灵魂归位后,因为神魂的灼伤,压根就无法开口说话,直接陷入了昏迷。
后来还是他师父,把他带进了闭关石洞中,用尽毕生绝学将他从鬼门关里拽回,还教授了他秘法修复神魂,提高内练。
别看才几天时间,他却度日如年,感觉像经历了好几个世纪。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钟灵说他在闭关的途中,那个子虚道长就出事了。
“他遭受了天谴,还是最高惩罚的那种,每天都会饱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钟大师当时一心只顾着修复,都没心思去理会那什么子虚道长,反正多的是人去收拾他。
“罢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能活着就好,今日看到大家能平平安安地坐在桌上吃饭,我已经很开心了,这一杯我敬大家……”钟灵高兴地举起酒杯,今天为给他接风,我忍痛要了一瓶茅子。
大出血……
大家或眼含热泪,或感慨万千,纷纷举起面前的小杯,庆祝他死里逃生,平安归来……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作为大家的气氛担当,钟灵不负使命,把大家逗得很开心,笑声不断。
我看着钟灵那张松快的面庞,真想不到,他几天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亏他现在还笑得出来,跟个没事人似的。
要不怎么说钟大师境界高呢?
酒足饭饱后,樊爷先撤了,紧接着梁师兄和安琪两口子也先回了,当包房里只剩下我和钟大师,他突然收起了醉意,目光无比清明地看了一眼四周。
“这次我回去,还真让我查到了点东西。”他悄咪咪地凑近我,故作高深的模样。
我这时也酒醒了大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徐道长的消息吧!”
这时我想起他刚才口口声声提起的师父,印象中,他师父不是那位故去的徐道长吗?
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又冒出一个师父,还有师兄弟来了。
钟灵跟我解释:“我恩师确实是徐道长,不过,我现在叫我们掌门也叫师父。”
他告诉我,他们道士一生中不止可以拜一个师父,徐道长是他的恩师,道观掌门是教他功课,给他身份带他办理道士证的挂名师父,虽然没教授他什么,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道士可以拜好几个师父。
“真没想到,你这位挂名师父,还救了你的小命!”我唏嘘不已。
“可不是吗?”钟灵说道:“不过也正因我经历了生死,因祸得福,见到了我的恩师,徐道长!”
“什么?你见到他了?”我比他还要激动。
钟灵点头道:“没错,我确定那不是幻觉,我测试过,他真是我师父!”
钟灵说,他被噬心火攻击后,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似有无数双手将它往下拽。
就在他支撑不住,想要放弃一切时,徐道长出现了。
他让钟灵赶紧回来,千万别放弃。
“我当时问他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任由别人假冒他到处害人,干尽伤天害理的事。”
“我师父却说,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有这样,才能钓出那幕后之人,知晓他们的真正目的。”
钟灵一边说着,一边冲我挤眉弄眼,然后忌惮地盯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快速给柳清初贴了一道符咒。
我惊呆了,将手一缩:“你干什么?”
钟灵做出个噤声的姿势:“放心,我没有伤害她,只是有些话,只能你知我知。”
我心头紧缩:“你说吧!”
他这么故作神秘,气氛都变得无比紧张:“我师父一直叫我带你去见杨道长,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杨道长?
是我认识的那个坑蒙拐骗,坏事做尽的杨道长吗?
钟灵读懂了我的眼神,隐晦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他,我知道时都吓了一跳。”
具体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不就找我商量,明天要不要一同去杨道长家看看。
我说去吧,最近他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就算徐道长不说,我也打算去会一会他。
提起这事我就一拍脑门:“刚才喝酒喝的太过尽兴,我都忘了问樊爷,这个杨道长到底要怎么对付。”
“明天我们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钟大师傲娇地抬起了宽阔的下巴。
“事关机密,暂且先别告诉别人,你家的仙家也最好别告诉。”钟灵说道。
他意有所指,明显是针对柳大仙来的。
这时我心里有些犯嘀咕,到底该不该瞒着柳玄冥。
仅仅只是一秒,我就有了答案——我得告诉他!
钟灵不信任柳玄冥,但我相信他!
回去后,我第一件事便是把今晚的谈话,告诉了柳玄冥。
让我惊奇的是,他听到后一点也不意外!就好像他早就料到这件事一般。
“苏小乔,这次算你表现不错,知道要告诉我。”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微扬。
所以他这是……在夸奖我吗?
我心中小鹿乱跳:“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陷阱?”
柳玄冥狭长的眼眸眯起:“无妨,明天去看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