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就在心中召唤着我的仙家们,而且是很紧急的那种。
很快,我就来了感应,感觉到几阵疾风嗖嗖往我的身上吹。
这种风跟阴风不同,是虽然风很急,但却带着暖意,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也一点不觉得难受,反而像是一双双轻柔的手,在小心地呵护着我。
当风势减弱,我眼前齐刷刷地出现了好几个人影。
打头阵的就是玉面书生常青玉,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白暮云和黄修远,后面就是猫猫家族们,那几个小猫咪根本就不像是来打架的,就像是出来放风的。
见到我,常青玉率先开口:“苏师父叫我们来有何贵干?”
我说我都快被人弄死了,他们再不来,就等着跟我收尸吧!
常青玉一听,立刻就按捺不住,狐疑地看向了敖天赐:“对方这么厉害?”
敖天赐也是怒不可遏:“我倒是想跟他们打一场,问题是,人家压根就没露面,尽使些阴招。”
我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我刚才差点被人推下楼梯,还差点被瓷砖给开瓢,都是龙神救了我,这人的手段实在太下作,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我把你们叫过来,请你们在周围看看,一旦发现可疑的妖魔鬼怪,确认是艳姐的兵马,不必过问,一律斩杀!”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人下如此杀心!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一开口就打打杀杀的,这次实在欺人太甚。
我不管对方修炼了多少年,有什么苦衷,总之,他们现在就是我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常青玉双手抱拳点了点头,听到可以杀了妖魔鬼怪,他眼睛都亮了:“遵命!”
除了敖天赐继续护身,其他的仙家都化作了鸟兽散,飞快地朝着周围散去。
很快,我就听到周围传来了兵器碰撞和厮杀的声音。
看来果然是有“鬼”!
不出几分钟,常青玉等人就踏云归来,整个一得胜凯旋的气势。
“怎么样?”我问道。
常青玉浅笑,笑起来还挺风流倜傥的。
“果然不出你所料,这周围最少得有十几个猖兵,都是埋伏在四周伺机对付你的!”
我一听猖兵就火大:“是艳姐派来的,对吧?”
常青玉点了点头:“除了她还能是谁……”
我暗自捏紧了拳头,心里琢磨着,等柳玄冥痊愈后,我就上门去找她,不把她那堂子给砸了,我就不姓苏!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家,刚坐下,柳玄冥就出现在我身侧,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气神很明显已经恢复,见到我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还不等我开口,柳玄冥就说道:“趁我病,要你命,那个林艳是在找死!”
我很狗腿子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吗?而且她今天没有伤到我,还损失了那么多猖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柳玄冥也表示赞同:“既如此,那就会会吧,我也想试试,她家背后那个老仙,到底有多厉害……”
“可是……你大伤未愈,我怕……”我看着他还略显孱弱的身体,眉头皱成一团。
柳玄冥突然目光凌厉:“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怕加重你的伤势。”
能让柳玄冥昏迷不醒,最终需要依靠龙井的灵气疗伤,然后这几天都在法坛里修炼,这伤肯定非同一般,是要命的那种。
我不忍看他带伤上阵,他不忍看我被人欺负,最终,我还是妥协松了口:“好,一切都听你安排……”
柳玄冥说没什么可安排的,让我去找一些童子尿来。
我人生地不熟的,周围也没有认识的小孩,去哪儿找童子尿啊!
我正头疼呢,钟灵就突然打来电话:“苏大师,你没事吧!”
我说我能有啥事,反倒是他,从来不会跟我打电话,基本上都是发微信,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灵说他刚才在家,突然间摔了一跤,感觉就是有人绊他的。
“还有刚才,我下楼去骑车,打算去找老王,车子突然就打不起火了,怎么捣鼓都没用,就好像有人拦着我不让我出门似的,于是我很听劝地改变行程,回家躺着了!”
我说他还真是明智啊!
听人劝,吃饱饭。
我说我刚才也发生了意外,好在我的护法龙神帮了我。
听他提起老王,我就想到那个年过半百,头发稀疏,却笑得很慈祥的老头,或许他能给我搞到童子尿呢!
于是我跟钟灵说,请他帮我弄一瓶童子尿来,我可以付费。
“童子尿,那还不容易,老王有个小孙子,今年才六岁,且八字纯阳,用他的准保有用。”钟大师也没问我要童子尿干啥用,多半是猜到了。
我连忙说好,他帮我弄童子尿,我转账给他。
“提钱可就埋汰了,苏小乔我告诉你,我钟灵不仅要给你找童子尿,我还要亲手泼那艳姐的头上,不然都对不住我摔的这一大跤,屁股都摔成了三瓣,痛死爷爷我了……”
钟灵总是这样,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遭遇了不知多少的劫难,依旧能一笑而过,当做玩笑地吐槽出来,用幽默化解一切。
我想我能跟他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他积极的人生态度吧!
就像我一样,我们是同频的人。
于是我也没跟他客气:“好,那童子尿的事就交给你了。”
钟灵很得意地嗯了一声:“那就待会见。”
挂断电话,我走到法坛前,带上了打鬼鞭和七音龙铃,还有一些防身的朱砂和盐茶米。
今晚注定会有一场大战,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入夜,我和柳玄冥来到了龙井村。
一路上好多人都搬着小板凳在家门口纳凉,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
这场景像极了我老家的村子,村里人吃过晚饭后,就喜欢围在村口的大树底下,手里拿着蒲扇或叶子烟,开始东家长西家短。
我和钟灵是在龙井村的井边汇合的,一见面他就举着黑塑料袋包裹的矿泉水瓶,朝我晃了晃,那眼神仿佛在说,妥了!
我也郑重地点点头,跟他很有默契的样子。
乘凉的人很快就认出了我们,问我们是来找艳姐的吗。
我看着这些村民,确实挺眼熟,好几个都是那天在井边看热闹的村民。
居然还未卜先知,知道我是来找艳姐的。
我也大大方方承认了,不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说出真正的理由,而是撒了个谎:“是啊,我今天就是来找她看事的,她家在哪儿呢?”
村民们热心地为我指路:“往前走,遇到大槐树就右转,巷子里边那家。”
我谢过了他们,跟钟灵并肩朝前走去,很快就找到了林艳家。
从外表上看,就是很普通的农村民房,门口是斑驳的大铁门,里面是一栋两层楼的老破红砖房,房子背后还有一棵被雷劈过,烧掉了一半的银杏树。
这棵树很大,少说也有好几百年了,树上一半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另一半是翠绿的银杏叶子,我隐约能感觉到这棵树上有阴气,但不是很强。
见状,我和钟灵对视一眼,敲响了艳姐家的房门。
本以为开门的会是艳姐,没想到却是个长着三角眼,八字眉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的面相看起来很是凶恶,两边嘴脸明显不对称,而且看人的目光喜欢翻着眼,露出大片眼白,显得更加凶狠恶毒。
不夸张地说,就很像那个人贩子余华英的面相,看一眼毛骨悚然,看两眼心神不安,看三眼直接就能原地送走。
见到我们,老太婆眯着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
“怎么不早点来,师父她都要休息了。”语气还有点责备。
我愣了一下,敢情这人是把我们当做来看事的小年轻了。
这样正好,也省得我们大费周折了。
钟灵见我不说话,赶紧堆着笑脸蒙混过去,老太婆瞪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赶紧进去,要保持安静。
我这一进门,顿时就傻了眼,这艳姐家看着其貌不扬的,里面居然坐了八九个人,都是一些大姐和老太太,这些人围坐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在叠元宝,身板放着大袋大袋的金元宝,看样子是有法事要做。
就在堂屋里,左边的一个小侧门,门上装着一块满是污渍的红布帘,里面隐隐有香火飘出,时不时还会出现说话声。
“你们随便坐,师父还在给人看事。”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有些后悔亲自前来了,早知道我就在家入个梦,跟艳姐在梦里掰头。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们已经坐在了艳姐家的小板凳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待会要是打起来,我们俩肯定不是这些大妈大姐们的对手,挨顿揍是必须的,只求别被打得太狠。
我越想越丧气,可明明我们才是占理的一方,却因为寡不敌众,变成了弱小无助的小可怜。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在我觉得有些不耐烦时,红布帘掀开,前一个香客走了出来,对艳姐千恩万谢。
艳姐头上包着一块红头巾,耳朵上插着一朵大红牡丹花,有些虚弱地靠在门框上:“我家老仙说了,你家儿媳妇老流产,是你家仇仙在作怪,没事,等我过几天恢复了,就去帮你降妖伏魔。”
那人简直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抓着艳姐的手就是一通感谢。
俩人正说着,似感觉到我们的目光,林艳扭过头,一眼就瞧见了我和钟灵,那脸色唰的就变了,嘴角的笑意还不及眼底,就化作惊诧和寒意。
“是你们……”林艳一见到我就恨得牙痒痒:“居然敢送上门来!”
我四平八稳地坐在板凳上:“你都派猖兵来找我索命了,你说我该不该上门?”
周围叠元宝的大妈大姐们,听到我的话都震惊了,呆呆地看向艳姐。
艳姐就像被人拆穿了真面目,吓得赶紧给那开门老太婆使眼色。
老太婆心领神会,起身便开始赶人:“今天先回去吧,师父有事要跟他们谈,你们明天再来。”
大家一脸好奇,但还是乖乖地起身就走。
老太婆是最后离开的,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好像下一秒就要将我装麻袋里卖掉。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扭过头,与艳姐隔空对视着:“居然敢把人都叫走,你就不怕我们打死你?”
艳姐指了指院子里的摄像头:“有种你们就杀了我,不过……应该是你们该提防我吧,我一个精神病,杀人也不犯法!”
好家伙,合着精神病还成为她的保护伞了。
于是我也懒得跟她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林艳,你少在这装疯卖傻,我原本都懒得跟你计较,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底线,还想要我的性命,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艳突然打了个哆嗦,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眼睛大大的,嘴巴尖尖的,乍一看像颗鸟头,也很像外星人et,总之整个面相都变了。
特别是那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我,眼里全是不怀好意。
“我说过……敢坏我的事,是你们找死……”
声音变得极其沙哑,就像一个很老的老头子,带着点烟酒嗓。
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林艳,而是仙家上身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位仙家。
不过,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上身,这个仙家确实有点道行。
知道对手很强,我也不甘示弱,于是我开口道:“什么叫多管闲事,明明是你突然出现,还想伤害我仙家。”
艳姐哦了一声:“哦……原来那条长虫是你的仙,难怪……”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我可以当做是误会,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派猖兵来害我!”
我义愤填膺,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
“这怎么了,你不是没死,活得好好的吗?”艳姐无所谓地说道。
面对这种无赖,我气得就想要动手,钟灵眼疾手快将我拦住:“跟这种精神病废什么话,闪开!”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一股大力将我拉开,钟灵在我们说话时,就扭开了水瓶的瓶盖,这会儿直接将那童子尿越过我,朝着艳姐的面门泼了上去。
当那股金黄的液体,浇到她的身上,她嗷的一嗓子,凄厉地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