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头发都要掉光了,就剩一半不到,稀稀拉拉地挂在头皮上。
整张脸蜡黄蜡黄的,眼窝深陷就像画了烟熏妆。
最可怕的还是脖子下的肋骨,瘦成了皮包骨头,瘦得骨头都变形了,特别像国外电影里的外星人et,脑袋大,身体小,两个眼眶黑漆漆的,眼神空洞麻木,没有半点生气。
这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了,我感觉就像一具行尸。
我吓坏了,短短一夜,我怎么会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正想着,想要仔细看清楚镜子里的人脸,就看到镜面上突然显现出了几个歪歪扭扭的血红大字。
【活人勿住,快走!快走!!!】
这几个字是人用鲜血写上去的,上面有明显的指纹。
我吓得哇的一声,差点就尿了,这画面比恐怖片还要可怕一万倍,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我很想跑出去,但是人一旦惊吓到了极致,手和脚都是麻痹的,完全脱离了控制,就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血字出现,又无声地消失。
这时,镜子里浮现出了两张人脸,居然是柳如慧和她那奶娃娃的脸庞。
柳如慧脸色发青,眉头紧皱,有些生气地对我说。
“我不是叫你别出门吗?你为什么要出门?”
“我都那么提醒你了,还化作鸟儿来阻止你,可是……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两次啊!”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那拦路的小麻雀是她变幻的!
我问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柳如慧哎了一声,很隐晦地告诉我:“我知道有人要害你,按理说,你昨天会在高架桥上出车祸,我感觉到你有危险,才会提醒你,阻拦你的。”
“还好你看懂了我的提示,没有强行出发,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听她这番话,我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我也算是这车祸中的一员,只是不知道,这车祸是本来就会发生,我只是被牵扯其中,还是说……这场车祸就是有人为我设计的,如果是后者,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我问柳如慧,到底是谁在害我,是那个康庄?还是那个杨道长?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但看样子应该是个散修的狐狸。”
狐狸……
我立刻想到了那只纠缠我不放的白狐,没想到他还没有死心。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儿招惹他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还三番两次地害我。
柳如慧说她也不知道那狐狸为啥要害我,听口音应该是北方来的,姓甚名谁,具体是哪里修炼的仙,她一个女鬼也没那本事替我打听到。
“至于那姓康的和那个道长,他们哪敢啊,就连这房子,姓康的都毫不知情,是他助理找的。”
闻言,我心头蹿起的无名火消了大半。
原本我还挺不高兴的,觉得康庄这人不地道,给我找一个有问题的房子。
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他那个助理拿了中介公司的高额回扣,所以才推荐这屋子的,这里确实有问题,不能住人,你赶快搬走……”
“到底有什么问题?这房子里是有鬼吗?”我急切地问道。
柳如慧刚想开口,眼睛却朝门边瞟去,柳玄冥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口,那面具底下,一双眼睛威严地瞪向了她,柳如慧吓得立刻隐遁,不敢再多待半秒。
我顿时就绷不住了,眼泪瞬间飙了出来:“柳玄冥,你快看看我,我的头发……”
我伸出双手抱着脑袋,却摸到了一手浓密的长发,下一秒,我惊恐地扭头看向镜子里,先前那个面黄肌瘦,几乎秃头的人脸不见了,我又变成了我原本的模样。
头发浓密,脸上带着点浅浅的婴儿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好像没什么异样。
“这……”这是啥情况啊,把我都整不会了。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还有柳如慧显灵,告诉我狐狸害我的事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柳玄冥淡淡地说:“就算她不提醒,你照常上了高架桥,有我在,你也不会有事,那狐狸动不了你,除非……我死了!”
我很想提醒他不要随便立flag,很容易就会翻车的。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人嘴里的话都是有言灵的力量的。
但柳玄冥却丝毫不以为然,我想,这或许就是绝对的实力吧!
只要实力够强,这些所谓的规矩,一切都是浮云。
“不过她确实没说错,这房子有问题,而且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病死鬼,就是专程来吓唬你,想让你离开。”柳玄冥冷冰冰地说道。
我突然想起中介提到过,这屋子里有人休克,送去医院后过世的。
难道,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
我回想了一下镜子里的脸,刚才实在太过慌乱,我也没敢仔细去瞧,现在回想起来,那张脸确实跟我不一样,只不过因为太瘦,瘦得脱相,我才一时间没认出来的。
“那个人一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感觉都不像是个人形了!
我挺可怜那女孩的,人家死了之后,还专程回来提醒我,赶我走,想必生前也是个善良的人。
于是我跟柳玄冥说,我想招魂,请那病死鬼来吃点水饭,顺便问一问,关于这间屋子的事。
柳玄冥双手抱胸,淡然地望着我:“你自己决定就好,这次的事,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说那好,我就去请魂。
于是,我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法坛,煮了一锅米饭,用水泡着米饭供了一碗在桌上,然后上香烧纸,手拿着一支筷子敲击着碗口,心里默念着刚才那病死鬼的模样,请她来吃饭。
搞得如此寒酸实在是因为,我才搬来还没有去买肉买蛋,就算想给人吃好一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对于一个鬼魂来说,有一碗水饭吃,已经是不错的吃食了,那外边多少游魂野鬼,连水饭都吃不上,有些甚至要靠抢,才能从一些贡品里抢到些边边角角。
果然,我敲了没多久,手里的筷子变沉了,与此同时,那老人般的脚步声再次出现。
沙沙……沙沙……
我睁开眼,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是桌上的水饭,却肉眼可见地变少了一点。
感觉到那病死鬼已经来了,我对着前方空气说道:“你是之前住在这儿的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