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回家吗?”
“不能。”
少年又是问了一句,这是他被强制传送到这个地方后,他的第十三次询问。
结果毫不意外是那句平淡如水的“不能”。
万般愁绪汇聚为胸口的沉闷,最后只得用叹气吐出,
诺亚蹲在雪地之中,他周边的雪花已经有了融化的趋势。
熟悉的空气,漫着淡淡的火药与铁锈的地方。
这里是西伯利亚,诺亚某种程度上的故乡。
少年衣着单薄,本应感到寒冷,但他较高的体温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所以诺亚其实并未感受到太多的寒意。
少年甩甩脑袋,甩掉了他头上的雪水。
一位妇人从他面前经过,但好似没有看见诺亚一般。
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她的脚竟然从诺亚的腿上穿了过去。
好吧...这其实是金色花纹完整后给诺亚带来的新能力。
无人可见,无人可触,唯有诺亚认可的人才可以看到诺亚。
真正意义上的no body。
是不是感觉还挺孤单的...其实都是没有的事。
倒不如说...这样还挺自在的。
而且唯有这样,才可以让诺亚彻底摆脱缘枫的视线。
但诺亚总感觉这个花纹的能力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只不过现在诺亚无心关注那些。
“最起码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吧...说是让我补全世界,结果到头来却什么都不和我说。
再怎么谜语人都没有你这么谜语人罢。”
方舟之上,海拉擦去额头的冷汗。
对哦,忘了说这些了!
少女轻咳一声,随后又憋出了那副冰冷冷的声音:
“你现在身处1999年。”
“好了,我明白了。”
诺亚扶额叹息,第二次崩坏...
少年轻笑一声,这下...就能明白为什么西琳会叫自己哥哥了。
而且不被注视的自己,总算是可以从头开始改变这个世界。
只不过...
“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琪亚娜一个人在天穹市...我不放心。
而且我还要告诉布洛妮娅姐姐她们我没死,我还活的好好的。”
但少年的疑问石沉大海,他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
因为海拉也不清楚,这一次的出航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西伯利亚呼啸的寒风吹响诺亚的耳畔,少年摩拳擦掌:
“所以...我是要把巴别塔拆了呢,还是要把巴别塔拆了呢?”
听到诺亚想要以力破万法的念头,海拉顿时有些汗流浃背:
“不许这么作,巴别塔虽然伤害了许多人,但它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造福了女武神们。
而且...你是可以逃脱缘枫的视线,那些孩子们呢?
被神明注视的她们不可能迎来好的结局。”
听到海拉的话语,诺亚缓缓放下了摩挲的双拳。
这也确实...
诺亚曾数次感受到那股溺水的感觉。
很痛苦...
而且生活在一重谜语人中的诺亚,其实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了解并不算多。
比如...奥托那家伙是什么时候被缘枫所选中的。
这些对诺亚来说都是未知数。
既然超级力量不管用,超级智慧也比不上奥托那个家伙...
那么现在,就只能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了。
诺亚露出一丝苦笑。
“该死的...要送也不把我送到早一些的时候...每次都是这样,让我无法拯救所有人。”
少年仰天望向天空,巨大的云彩遮蔽了天空,片片阴影笼罩了他的身体。
“孩子们..无人可见的幽灵来帮助你们了。”
...
...
巴别塔中。
“拿好你们的药剂,准备去做实验。”
穿着白大褂的恶魔冷声说道,随他把手中的药剂递到一个幼童手中。
那个孩子甚至还没有他的膝盖高。
小小的少女颤抖着接下了药剂,她强压下咳嗽的欲望,向前迈动脚步。
小小的脚丫并没有穿着鞋子,就这般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步...又一步。
随后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瘫倒在地。
一位研究员走上前来,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脖颈。
“没有脉搏反应,又一个失败品。”
没有任何避讳,他就这般对着下方的孩子们说着没有半点感情的话语。
而孩子们的表情也只显淡漠....
死一般的平静。
她们已经见惯了死亡...毕竟没有见惯的那些人已经死了。
试图哭嚎的人也已经死了。
身体不好生病的人也死了。
而她们也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死。
西琳看着那个被带走的孩子,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她认识她,倒不如说这里的孩子们都认识彼此。
唯有在暗中舔舐彼此的伤口,方可在这片地狱中存活下去。
那个被带走的孩子叫做耶拉,是这里除了西琳外最小的孩子,今年才不过9岁。
带走她生命的不是白大褂的手术刀,而是肺炎。
准确来说,是实验让她的免疫力变差了,否则她也不会的肺炎。
想到这里,西琳缓缓睁开双眼。
金色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白大褂。
所以到头来还是这些大人的错。
“sr-,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实验人员注意到了西琳的眼神,那宛如尖刀一般的眼神让他感到不适。
于是脆弱的大人朝着坚强的孩子怒骂出口:
“你为什么要那么看我,你是觉得实验太轻了?”
西琳没有躲避实验人员尖锐的视线,她的金瞳仿佛要燃烧一般。
“西琳...”阿芙罗拉轻轻拽住了西琳的手。
她是西琳好友中年龄最大的那一位,经常把西琳护在身后,但她的身体却不如西琳坚强。
少女的双手已经浮现出了一些淡粉的纹路。
她的劝解并没有成功阻止西琳的怒视。
少女小小的身体被拉出人群。
“我看sr-今天情况不错,我想她应该很愿意承担双倍的实验。”
听到这句话,西琳秀丽的小脸微微一愣。
看到她僵硬的表情,研究员立刻发出了一声猥琐又恶心的尖笑。
在孩子们的视线中.面前已经失了所有颜色,唯有他诡异的笑容...越发清晰。
当天夜晚,西琳蜷缩在床铺之上,紧紧捂着自己瘦弱的身躯。
“疼...好疼啊...”
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抱歉,我来晚了。”
少年的声音传入西琳的耳中,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温和的语气了。
所以那声音尽管沙哑,但西琳还是诚心询问道:
“妈妈...是你吗?”